卧龙小说网> 游戏竞技> 迷宫> ~叁~

~叁~

  • 迷宫
  • douyueling
  • 2019-07-27 07:01:45
~叁~

被埋没在白制服的队伍中,火澄晃神般抬头。周围充斥着行进的脚步声,以及非常轻微的交流声,“二年级一定是会长。”

“诶,一年级不知道哪些会被选上。”

“要能出赛多好。”

“那你自荐吧。”

“这么可能!”伴随着交头接耳的景象,长龙般的队伍以军队般整齐的步伐走向体育馆。在穿过训练场后,就能遥望到与隔壁高中部相邻的建筑物。高两层的体育馆内部呈打通状态。一星期一次学生都会集中到那里进行晨会。而今天在晨会上学生会长将公布金红夺旗战提名人选名单。身处温暖的人群里,脑子一团浆糊的火澄边反射性提起腿前进,边不禁‘哈啊~’地打起哈欠。

“看来你被榨干了啊,竟接受一整晚会长的个人授课,真让人羡慕。”

一旁的将之小声说。

要让周围听见铁定会被翔羚的粉丝团围殴。火澄又惊又怒地偷偷反驳,“我可真的被摧残了一整晚啊!而且才不是个人授课,加上昂和芒阵共三人。那三人根本不把人当人看,不止历史,竟来个十全大补。那种阿鼻地狱,我绝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事实证明昨晚的学生会补习根本是自投罗网。掌握了中等部所有学生成绩的学生会,当然也早就掌握了火澄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单。于是别说免除补习,火澄根本是被化身恶鬼的三人围攻。直至今早才浑身瘫软地爬出学生会。

“昂学长和芒阵都是年级前五名,会长是年级第一名。有这种响当当的阵容给你补全科,你真身在福中不知福。”

“会死的好不好!”

“但学习成绩并不直接影响出赛吧?”

这时身后的春辅发问,将之轻松回答,“应该是评价标准之一。不但是学习成绩,还有关于石珠的课程成绩。但因为是从能够自荐的提名人选中进行筛选,所以干脆地说谁都有机会出赛。胆量才是关键要素。当然成绩太差也不行。”将之说着看向火澄,“为了你会长真的是卯足全力啊。”

火澄不禁想起昨晚,不,凌晨翔羚的发言,“这次的夺旗战,我打算推举中等部一年级3班的你和叶良出赛。”

她边说边把形似天鹅的白瓷茶壶和四个茶杯放在火澄旁边的桌上。香醇的红茶是夜间学生会为数不多的乐趣。但因为凌晨时段吃东西会发胖,所以没有茶点。“但你们两个成绩都那么差还真让人头疼。叶良也是,明明稍微努力一点就能挂在中游的。总之今晚先是你,别想着能回宿舍了。”说完露出惯例的耀眼笑容,完全无视火澄“我、我是听说能免除补习才来的”微弱抵抗。

然后在火澄死心地问“选我和叶良真的好吗?”后又反问火澄,

“那你觉得谁行呢?”

在火澄自身看来,虽然自己是因为有隐情而不得不出赛,但说到实力他还差一截,比他优秀的大有人在。而叶良虽然灵活但过度拘泥于刀和窒息法的配合,而且他还有体力不足这个重大缺陷。相比之下同属的蚜不但有关石珠的课程成绩优异,连学习都名列前茅。谁会被选上显而易见。

但翔羚却莞尔一笑,

“其实这个人选也是有道理的。虽然比起叶良来,蚜各方面的能力比较高。但光论和窒息法的配合,3班、不、一年级里没人能超过叶良。他运用窒息法的洗练和犀利,可以和二年级比肩。要不是用的竹刀,根本不会让对方捱到自己体力用尽的时候。而且脑筋灵活,适应性强。金红夺旗战是团队赛,我需要的是有能力又具协调性的人才。另外体力问题可以用人数来解决——你觉得如何呀?”

“啊,嗯,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你使用石珠时间短,压倒性经验不足。但潜在能力还是优秀的,如果有时间绝对能长足进步。对吧?”

被翔羚征求意见的昂,

“没错。”

说着以严厉的眼神瞪向火澄,“否则被链接的我岂不成笑柄?别忘了托你的福,我这些日子可是过得好惨哪。”

因为当初被火澄和粟落拖延时间成功,使得昂至今仍在做年级楼的扫除。还被楠记了一次过。在学生会里更是被翔羚支使得团团转。因为那次失态,本来连出赛资格都岌岌可危,好在最后没受到影响。或许翔羚会给昂那么严重的处罚,就是为了弥补。所以昂再怎么辛苦也对翔羚心悦诚服。

火澄沐浴在两人或信心满满或怨气逼人的视线攻击下,只有缩着脖子点头称是。

“被提名人数没个准,或许大家都踊跃推荐,也或许缩手缩脚地谁都不敢选。除此之外还有教师或校方等各方推荐。其中既是学生又是高层的学生会拥有莫大的发言权。昨晚会长有没有透露点什么啊?”

被将之恶作剧般注视的火澄,不由得“这个嘛”地混淆视听。

身后的春辅帮腔道,

“是啊是啊,很令人在意啊。会长会选哪些人,快说来听听。”

“我——”

“这个嘛,毕竟是达令啊!”

“谁是达令啊!”

对于火澄的吐槽,春辅又“这个早就知道了哦”地反吐回来。就像将之说的那样,被提名人数没个准,只要自荐谁都能插一脚,关键在于后台硬不硬,能不能留在决定名单里——被学生会长推荐的火澄毫无疑问后台很硬。即使他是初来乍到的转校生,成绩满江红,其他问题也不少。因为这好像不,根本就是作弊,所以火澄难以摆出堂堂正正的态度,不经意间就会被罪恶感包围。

在此之上还要说出‘会长还选了叶良’这种等于‘你们落选了’般的话,火澄不禁冷汗淋漓。将之和春辅都和火澄混得很熟了,事到如今不想双方产生隔阂。但又不能说谎。就在火澄左右为难时,

“与会长无关,能否出赛是实力问题。”

斜后方传来蚜的声音。

走在他旁边的春辅问,“实力指的是实战吗?”

“没错,金红夺旗战是对抗赛,到时需要的是坚挺的战力和胜利的事实。无论推荐者是否是一大要素,或是会长在想什么,这点都无法巅峰。就算会长再怎么努力,不合适的人选也一定无法通过。更遑论凭关系、走后门,这种事既得不到允许,也不会实现。而且也没有那么做的必要了。”

四周霎时冻结——

对会长在计划什么这点3班的人都心领神会,否则怎么会找个入侵者来参加金红夺旗战。虽然没得到翔羚的详细解释,但卖会长面子的3班从不对火澄挑刺,将之等人也处处给火澄照应。事到如今蚜的这番话将这层和平的假象戳破,虽然和火澄相处已久,但果然心存芥蒂吗?而且那句‘没有那么做的必要了’是什么意思?比起其他的来,这句话尤其让火澄在意,但又没法开口询问。

不等春辅或将之出来打圆场,四人已随队伍步入体育馆内。于是火澄永远失去了询问机会。一名教师站上最前方设置的站台开始致辞,所有白制服全屏息聆听着前方的开场白。“下面将由学生会长公布本次金红夺旗战提名人选名单。”当这句话从麦克风传出,馆内掀起一阵阵零言碎语。

浪潮般的声音未落,

“各位——”

站上最前方的翔羚现身暖色调的灯光照耀下,女生的白色短上衣和短裙都尽显优雅气质。她一度甩着笔直俏丽的短发环视周围让下面全都闭嘴后,接着落落大方地再度开口,“本届六十八次金红夺旗战将于一周后开幕。历来夺旗战都是秉持后浪推前浪原则,以年级对抗形式培养后辈勇于挑战,不屈不挠精神,并从与前辈的实战中得到深刻学习。为了呈现不输以往的精彩一战,我做了万全的准备严阵以待,这既是身为学生会长也是身为二年级学生的我坚守的态度。”

哦哦哦哦哦!!台下瞬间发出脱缰般的欢呼。

“提名时间于此结束。现公布提名人选名单。首先从三年级开始——”

三年级的提名人选共十四人,其中有马蓝、茜霞和凉的名字。体育馆最中间聚集的三年级阵营不断传来唏嘘声。火澄突然想起那个找芒阵茬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学长,他的名字好像没出现在名单里。

“接下来公布二年级提名人选——”

翔羚的名字首先出现,然后是昂。陌生的名字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十六个后。

“最后是一年级——”

一年级的提名人数最多,达到二十二人。看来出赛人数与提名人数呈正比。但因事出有因,提名人选里没出现芒阵的名字。3班除了火澄和叶良外,还出现了蚜及一个不太熟的女生的名字。要从一年级的二十二人中脱颖而出,对立场薄弱,实力也不出挑的火澄来说并不简单。但翔羚说火澄有个很大的优势,就是黄昏属非常稀少。被提名的二十二人中,包括火澄只有两个黄昏属。

站在最前方的翔羚始终保持大方的态度。那份正气凛然恰到好处地既成为低年级的目标,且不会让高年级感到不满,并自发地给予正面赞扬。翔羚以自信又坚定的目光向着台下发言,“以上是本次金红夺旗战所有提名人选。我衷心希望被提名的各位更加磨练自身,并成为决定名单的一员。在此我也代表学生会承诺,将以公平公正的态度参与出赛名单的决定。祝各位武运昌鸿。”

哦哦哦哦哦~~~再度爆发的呼声中,夹杂着“会长看过来~”“会长最棒了~”等等不分男女的叫喊。翔羚人气之高可见一斑。但这时一个男声将欢呼劈成两半,火澄只觉得原野上落下了一阵雷击,

“说什么公平公正,简直信口开河!”

仿佛被赶开的鲤鱼般,三年级阵营中出现了一个身影。但因火澄所处的一年级阵营位于后方,所以只能看见对方身著白制服的背影。那个三年级就那样朝最前方的站台大声怒斥,惹得不少人“怎么了怎么了”地纷纷回头,“你能说你真的是以夺旗战为目标考虑人选?而不是出于其他目的?”

“当然。”台上的翔羚临危不乱。

“那你倒说说,你以学生会长身份推荐的某个人,他真的有资格参与夺旗战吗?”

动摇的气息从周边扩散开来。

三年级嘴里的那个人,不言而喻就是指火澄吧。火澄不知如何是好地抿紧嘴。翔羚却不为所动,“那我请问学长,所谓夺旗战为的是激发后进的挑战精神。低年级间的联手也是战法之一。就算我将看中的战力挖进战中的己方阵营,应该也不足为奇吧。这才是以胜利为目标的,我的做法。”

“于是你就特地从别的地方挖来一个不知底细的转校生,这未免太劳师动众了吧。”

这时火澄终于发现,那位学长脖子上挂着一个三角巾,将右手悬挂在胸前。整个右臂包裹着显眼的白色石膏。啊,原来就是被芒阵教训到右手骨折,不得不退出夺旗战的那位学长。不过用芒阵的话说,本来凭学长就根本没有资格出赛。学长将脸转向一年级阵营,不怀好意地游移着视线。

当他与火澄视线相交后,就吊起一边嘴角。他认得火澄的脸,“啊啊这就是你千方百计找来的杀手锏啊。根本就是个小白脸嘛!如果你要找情人倒是无所谓,但要让他出赛就是另一回事了。对本校学生的努力视若无睹,竟随便推举一个外人,连玩笑都算不上,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谁是小白脸啊!

现在不是这么吐槽的时候,火澄瞬间遭受视线的集中炮火。要是目光具有能量,他八成连灰都不剩了。众人的脸上都写着一句话‘他真的有资格出赛吗?’。

“因为我要赢。”

台上翔羚的一句话,重新聚齐起了众人的目光。

“我并没有忽视本校学生的意思,金红夺旗战是本校的传统盛会,哪有轻视在场各位的道理?只要各位愿意自荐,不论是谁都有权利出赛。但既然有着目标,就不能拘泥细节。我确实推荐了一位转校生,也不否认他是我相中的王牌。黄昏属的他将带给战局莫大影响,而且不瞒各位,他有着非同寻常的经历和特长。他让我大开眼界,我认为为了胜利缺他不可。就算打破藩篱,我也会瞄准胜利。”

周围发出火山爆发般的轰响,这一刻民心已全部复归于翔羚之下。台上翔羚“谢谢”地嫣然一笑,台下立刻有女生晕倒。她早已打破(男女的)藩篱,只要随便在夺旗战的赛场一站,三年级就手到擒来了吧。明明被公然挑战,三年级阵营却不时传来‘翔羚好可爱~’的喊声。看着这片宛如偶像见面会般的场景,火澄想真是话随人说啊。自己确实有着种子事件相关者这个非同寻常的身份,为了击退恐怖分子也缺他不可。翔羚略过重点只让周围接受了结论,手法堪称精妙。

翔羚继续说,

“当然,并不只有他,夺旗战的每个人都是重要的战力。只有和你们并肩作战,我才能凯旋而归。你们愿意和我一起来吗?”

“愿意!!”(×N)

这就是所谓的天生的领袖气质吗?

除了不时射来的嫉妒视线外,火澄早被众人忘到角落里去了。保持低调的火澄却忽然与站在前方的那个三年级对上视线。对方没有看向翔羚,而是一动不动注视着火澄,嘴角带着抹嘲笑,“你个入侵者。”两人间的距离大到听不见声音,但依口型读得的话却让火澄感到胃轻飘飘地往上浮起。

难道说…但在火澄有行动前,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

三年级再次高声引起瞩目,并说出了不论对翔羚还是对火澄都可谓致命的话,“既然你那么说,外人也就算了,但你那么看中的对象可是个入侵者啊——七天前,他,为了偷取境界,曾侵入了学院!”

…………暴露了?

火澄咬紧牙关拼命维持扑克脸。紧张的不只有他,可以感到整个3班无一不流下冷汗。体育馆内好似冰窖般寂静无声。

而翔羚在显露了一霎那的严肃表情后,立刻重整态势,

“确实七天前的凌晨,学院出现了一名入侵者。但我已报告将其逐出。要说转学生就是入侵者,你有证据吗?”

“书面证据是没有。他的经历及入学资料全被你伪造得天衣无缝!但我可有一大堆人证呢。喂!一年级3班的家伙,当晚负责巡查的就是你们吧。你们还要包庇入侵者下去吗?这可是不折不扣的暗度陈仓,暴露了全都要退学!但我也知道你们只是受人指使。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全招了吧。”

“一派胡言,这是毫无理由的诽谤。”

“是真是假马上就能知道。”

“我没有时间奉陪这种闹剧。”

被指名道姓的3班立马变成视线集中点。当初翔羚对外公布的说法是已逐出入侵者,谁都不会想到火澄就是那个入侵者。但经这么一说,入侵者和转校生的接连出现确实太过巧合。周围不断涌现‘这么说来…’‘难道真是…’的窃窃私语。3班的学生都慌了手脚,连一旁的将之在听到退学两字时也倒吸口气。火澄被暴露了的紧张感和连累3班的愧疚感内外夹击,只觉得快被压扁了。

该站出来自首吗?但台上的翔羚朝这里投来‘别动’的视线。

三年级再下一城,

“你们要当翔羚的帮凶?她不但伪造资料将入侵者引入学院,还推荐其参与夺旗战真是岂有此理。我提出罢免学生会长一案!”

“安静!今日晨会到此为止!”

见气氛开始暴走,台下的教师奔上台维持秩序。翔羚被包围着走下站台。然后体育馆内弥漫的那股不完全燃烧的氛围被,

“这件事将由学院方仔细调查,择日公布结论。散会!”

强制性从头扑灭。在退出体育馆的过程中火澄好像走在云上一样。3班的人都和他一样,但火澄没剩下心力去注意这点。回到教室后乍一看好像恢复了和平,但空气中那层静电般的紧张感却无法消失。

“有关刚才的那件事放学后将进行个别审问。我先在这里问一次,火澄就是上次你们遇见的入侵者是真的吗?你们对他混进学院视而不见?啊啊要是真的连我都要负连带责任了,真是的你们都干了点什么啊,要自首就趁现在说喔!现在的话处罚还比较轻。不说就要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的觉悟喔。我才不想为这事落得丢掉饭碗的下场。今天放学后全员留下,听懂了吗?!”

梁华自怨自艾地抱怨了一番后走出教室。3班的每个人都默不作声——虽然心生动摇,但说到底并没有证据。否则火澄早就被带去教职员办公室,而整个3班也都会被关禁闭吧。于是每个人都铁下心来保持缄默。只要没有证据,就还有挽回的余地。翔羚也下了‘别轻举妄动’的指示。坐在座位上的火澄不安地低着头,只要一抬起头来就会面临全班的鄙视一般,但也不能任由自己逃避指责。正当他下定决心时,头顶上响起一个悠哉的声音,“大家都很紧张的样子呢~~”

一旁的叶良后仰了仰身体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因为犯不着啊。当事人只有我们,只要我们否认到底,对方根本没戏唱。”

“喂,这种事…”

“放心,米奇说现在周围没有监视。”

这也是一点,叶良若无其事放出的话却还有其他意义可寻。当事人只有3班,除此之外的知情人只有翔羚、昂、芒阵,或许连楠也知道。但要说最可能暴露的管道,也就是说泄密的也是3班…大家似乎也想到了这点。瞬间不安、后悔和埋怨又被猜疑的气氛替代,教室里到处是怀疑的漩涡。

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但现在实在不是上课的氛围。

就算缄默到底,但别的家伙告密了的话,那样还不如趁早自首,但是——看着眼前一张张百转千回的侧脸,火澄不由得抿起嘴唇,自己将3班的信赖关系完全损坏了。没人愿意与火澄对上视线。令人难受的感情卡在喉咙里,火澄僵硬地翻开新到手的教科书。“笔记帮我也记一份,像往常一样拜托你了。”叶良说着把自己的教科书塞给火澄,就算课本不再共有,他也依然我行我素。

“叶良…”平时火澄至少会劝一句‘你多少也记一点’,今天却被他毫不改变的作风安慰,稍微振作了起来。时间就像恶作剧般溜走了,到了午饭时间,谁都没从座位上站起来。没人有吃饭的心情,去食堂恐怕还会被指指点点。

这时将之突然站起来,

“听我说大家,有关这件事其实近距离看过入侵者脸的,就只有我和个别几个人。所以你们根本不知道火澄究竟是不是入侵者,不是吗?”听不懂意思的人都仰望他。“所以实话实说就好了。只要说‘不知道’,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这、这混得过去吗?”

“那你认得入侵者的脸吗?”

“才、才不清楚呢!我根本没看清楚入侵者的脸…”

一个男生快速瞥了火澄一眼,立刻移开视线。原来如此,虽然有点牵强,但也不能说完全没可能。当初负责拦下宿舍人马的是粟落,近距离和火澄交过手的只有将之几人。作为撇清关系足够了。

“那都吃饭吧,饿肚子可没法作战。”

虽然气氛稍微缓和了。但火澄还是没力气跑去食堂。突然旁边趴在桌子上的叶良‘哦’地一声爬了起来,

“有讯息呢。”

“楠要你去一次他的研究室。”

与叶良的声音同时窜入耳中的,是一个成年女性的声音。火澄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左右转头寻找声音来源,但周围只有3班的同学,并没有类似的人物。叶良点了点火澄的肩膀后指向窗外。看到那里有什么的火澄再次大吃一惊,是一只猫。雪白的皮毛以及金银双色瞳,非常的漂亮…而且还很眼熟。

“这个难道是…”

“楠要你午休时去一次,我是来传话的。”

意识流石珠的听觉干涉!波斯猫就这样在窗外转了几圈后,也不确认火澄的反应就一个跳跃不知道窜哪去了。

“楠老师的意识流石珠找你什么事?”

“不知道,我走了。”

匆匆回答了叶良后,火澄在多数同班同学的瞩目下跑出教室。翔羚被锁定的现在,昂和芒阵想必也一样动弹不得。但身为教师的楠肯定能告诉火澄翔羚的消息,甚至帮翔羚传话,一起拟定之后的对策。3班所有人都希望火澄和翔羚自行把事情了解掉吧,不能把什么都不知道的3班卷进来。

火澄以更新自己最快纪录的势头一路飞奔,即使感到射来的视线也毫不理会。当再次站在那扇拱形滑门前时已气喘吁吁,火澄‘哗啦’一声拉开门。

“你这么赶会让人起疑的啦。算了反正无所谓。”

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身着白制服的草结。这家伙竟然在这里?他正面的椅子上坐着瑶贵。小碎花连衣裙外罩绒毛短大衣。即使现在不合时宜,依然显得万分可爱。包括衣物在内,瑶贵的女生用品都由芒阵置办,翔羚也出于兴趣时不时把瑶贵当人偶般打扮。一头银色长发以花朵发卡装饰。

一同站在一旁的楠穿着惯例的白大褂,

“真快呢,进入实验楼后不到十秒——不错的运动能力。”

“快进来把门带上。”

被催促的火澄急忙关上门。现在火澄知道,这个实验楼的一层遍布意识流石珠,人的出入自不用说,任何情况都逃不过楠的眼睛。这样就不怕被刺探了。走近的火澄直接开口问,“翔羚的情况呢?”

“正在审问中,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会长大人毕竟是理事长的女儿,教师方也希望尽量避免得罪她。学生会长接应入侵者进入学院,甚至牵扯到境界——这本身就是丑闻,想必没人想把事情闹大吧。”

火澄不禁松口气,但草结继续说,

“问题出在知道翔羚身份的对立势力那边。这么上等的材料没理由不利用。要翔羚下台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弄不好会长大人不但会被剥夺学生会长的身份,还会被以失格为由剥夺保护境界的权利。虽然保护境界对翔羚来说是一道枷锁,但要真失去了就危机了。总之现在能知道的是,一定有人将你入侵的事泄密。否则凭你日常的言行举止,根本看不出是个入侵者嘛,小白脸。”

火澄无视草结的调侃,

“…因为你怀疑3班,所以把我找来这里吗?”

“是3班泄密几乎可以肯定啦。问题是动机。把这件事说出去对方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况且那个三年级学长根本没有说出情报源,明明情报源能成为绝对证据,可见泄密的人匿名了。如此一来也无法期望将功抵罪。照现在的情况看只会受到处罚而已。而且不告诉老师,却泄密给和翔羚作对的学长,看来对方不愿事件被暗中处理掉,要把事情闹大,通过你这个弱点以此打击翔羚。”

翔羚的立场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万分严峻这件事早知道了,今日起对立势力和三年级更会暗中汹涌吧。

“3班里或许有对立势力的眼线,虽然楠说不可能,而且那样根本不用假借三年级之手就可以直接审判翔羚。但我还是不觉得3班里有平白无故对翔羚反感到那种地步的人。不能不往这方面考虑。”

‘曾’为对立势力的楠一定知道3班里有没有眼线,况且如果真的有,对立势力早就大张旗鼓地公开审判翔羚了,根本犯不着做这么拐弯抹角的事。火澄想着看向楠,问了另一个有点在意的问题,

“倒戈翔羚,真的好吗?”

“我只是个研究者,喜欢包括石珠在内的不可思议现象。巨人族的器、封印种子力量的付丧、失去魔导士能力的巨人族后裔,作为研究对象来说这个阵容已经超乎想象了。正好最近有点闲得慌,就让我参一脚吧。作为交换,我也能给你们提供点帮助的。”楠说着拿出一本厚重的硬皮书,

“这个是魔导士石珠。我想过了,在同化状态下让咒术流失了的话,那只要再用咒术补充不就好了吗?”

“……!”

察觉到楠在说什么,火澄不禁哑口无言。所以瑶贵才会在这里吗?他看向草结,虽然是一如往常的平淡表情,但火澄能感觉到他并不愿意让瑶贵冒这个险——用这种乱来的方法恢复身体,简直和实验无异。

但这时一双雪白纤细的手臂伸了过来,

“……”

瑶贵一言不发地从楠手中接过沉重的硬皮书,抬到了自己的腿上。宛如幼儿般的肢体和巨大的书本形成强烈对比,瑶贵抬起湖蓝色的眼瞳看向草结,就像在征求他的意见一样。草结抿着嘴沉默片刻后,

“我知道了,试试吧。”

“喂草结,真的好吗?”

“但是一有危险就要立刻停止,到时我会破坏掉这本千言书,这样可以吗?”

草结向千言书的所有者楠询问。“啊啊这样也值了。”楠开心地回答。在即将发生的史无前例的事件前,身为研究员的楠只有欣喜的感情。他眯起镜片后的眼睛。在场的四人中有三人认同了,火澄也只有点头认同。这时瑶贵看向这边垂下眼角。时至今日她依然不曾开口,但火澄清楚地知道她在说‘谢谢你,我没事的’——因为不想成为火澄一行的包袱,她才接下千言书的吧。

“不要勉强哦。”

火澄对她说后,瑶贵眯起了眼睛。下一瞬间‘哗啦啦啦’书页翻飞起来——同化开始了。千百种咒术从瑶贵的双手至手臂,再通过身体直至脚底。瑶贵稚嫩的身体背后,浮现出一个青白色的纹章。瑶贵全身萦绕着‘咒术的循环’,曾经因流失的咒术而缩小的身体,开始缓慢地产生变化——四肢伸长,体态改变,稚嫩的面容也变成火澄第一次遇见时的那副成熟样貌,嘶啦嘶啦衣服全数破碎。

“呜哇啊…!”

火澄不禁惊慌失措地倒退,然而这时异变发生了。不论是原本已经够到地面的修长双腿还是成年女性才有的饱满胸部,在瑶贵背后的青白色纹章消失的同时,又恢复如初。只有湖蓝色的双瞳丝毫未变。

“果然,难以构成肉体吗?”

相对于一旁喃喃自语的楠,草结迅速抖开一条黑布披在瑶贵身上——那就像和瑶贵初次见面时她穿着的黑色斗篷。几秒钟后,坐在椅子上的,依然是先前那个脚踩不到地面的瑶贵。黑布下的肉体明显失去起伏,变得娇弱。在草结“瑶贵小姐?”地呼唤后,瑶贵也依然一言不发。火澄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魔术般的光景,身旁的楠则自顾自地说,“流失的咒术即为肉体。事到如今就算能一时性补足也不能再度化为肉体了。而且对感情的恢复也没有太大帮助。失败了吗?”

“这样子也无法使用咒术吧?”

火澄向楠问道。

“普通千言书的使用并不会造成咒术流失。只要能用咒术补足肉体,应该就能像以前一样使用咒术。但因为是从没前例的情况,我也说不准。”

“那就到此为止吧。”

草结拿起瑶贵大腿上的厚重硬皮书还给楠。楠抬了抬眼镜,没有伸手接下,“以防万一,交给你保管吧。”

“……”

草结原地考虑了一会后,对着瑶贵略显迷蒙的眼神说,“我知道了。”但火澄觉得就是有个万一,草结也不会冒险让瑶贵使用千言书的。

“接下来轮到火澄同学。”

“什么?”

楠递给不禁反问的火澄一颗珠子,是茶色的石珠,“这是射手石珠。”

“射手石珠就是,以前说过的超稀有的——”

“没错,意识流石珠。你身上已经有一个不明意识,所以你无法使用窒息法那样没有身体的意识流石珠。但射手石珠本身具备人形。而且也因此难以操纵,职业系统能力是多重能力。二重能力的开黎弓照理说谁都可以使用,但需要某个属的特征才能使用的职业系统能力,只有拥有操纵力的黄昏属才能使用。好比魔导士石珠的一重能力千言书,只有白日属的同化才能发挥正确的效果。”

这时草结开口,

“咒术的使用就是二重能力?”

“千言书就是为了使用咒术的武器,所以还是一重能力。职业系统能力的每重能力都完全不同。比如骑士石珠的一重能力是萤炎剑,二重能力是暗夜属的意识流石珠魂马。魔导士石珠的二重能力未明。”

“未明?”

楠点头回应火澄的疑问,“因为职业系统能力非常稀少。”

“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好吗?”

“石珠就要使用才有价值。不是黄昏属的我无法使用,所以身为研究员的我要去寻找能用的人,然后再记录下来。可以的话,我真的有很多问题想请教眼前这位魔导士,不能开口说话真是遗憾啊。”

楠恋恋不舍地看着瑶贵,然后又转向火澄催促道,“你可以试试看。”…我是小白鼠吗?在他那闪烁着执念的眼神下,试验品二号火澄只有“…哦”一声。在楠看来火澄几人都和窒息法无异,只是一种奇异的现象吧?但在火澄正要解放茶色石珠时,耳边响起一个刚才听过的成年女性的声音,

“正有人接近,人数为3。有过到访记录。预计二十六秒后到达。”

“啊啊不好,上头派人来联络了。”

“上头…!上头…就是翔羚的——”

“火澄走了,这边!”

草结抱着瑶贵从堆满了绿色植物的窗口往外跳出。因为是一楼,所以毫无威胁。窗外是可以望得到围墙的学院外围。另一边楠从容地去开门。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次翔羚真是栽大跟头了,不用我们出手…”虽然好像可以听到些什么,但决不能让瑶贵被发现。火澄瞥了一眼门的方向,最终还是咬咬牙从窗口脱离。来到室外后,三人躲在窗下竖起耳朵,“但…入侵…你…”

“听不清啊,算了有什么情况楠之后会通知我们的,你要留下来偷听也无所谓。我去把瑶贵送回宿舍。”

“被人看见就惨了,我回教室。”

火澄现在可是集万众瞩目于一身,不能随便干下偷听行为。瑶贵坐在草结胸前。虽然草结在同龄人中不算高,但瑶贵仍显得娇小。身披黑布的校外女生太显眼了。楠所有的窒息法中的其中一只从窗口跳出,在三人面前优雅坐下。然后马上瑶贵的身影从火澄面前消失了,这是视觉干涉吗?

“那我们走了。”

送走两人后,火澄不禁叹口气…结果还是不知道谁泄的密。

如果要问泄密的人的目标是火澄还是翔羚,翔羚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火澄。如果只是要把火澄挤出金红夺旗战,那冒着被处罚的风险可一点都不划算。对方也不能与火澄交换参与夺旗战,毫无意义。

怎么办…干脆去找那个三年级,让他说出泄密的是谁。晨会上他没说出情报源,有可能是他也不知道是谁,也可能是对方叮嘱他不要说。情报源是3班的人的话想要匿名情有可原,否则翔羚绝饶不了他。但如此一来也不能期望以自首来抵消过错,只有和整个班级一起受罚。不要说夺旗战了,之后的学院生活都会受到影响。难道对方的目的只有翔羚吗?3班里有忌讳翔羚到这种地步的人吗?火澄的脑子如走马灯般回忆起来,老实说不知道,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尊敬翔羚。

“喂火澄,手停下来了。”

“啊,打成这样可以了吧。”

离放学后的审问不到半天了。现在正在上料理课,全班都围着围裙进家政教室。但现在不是优哉游哉打蛋的时候啊。

“这样不行啊,打蛋时动作要轻柔。又不是要你做蛋黄酱,干嘛动的跟搅拌器似的。”

“抱歉我没做过,虽然吃是吃过。”

从火澄手里接过容器的将之,看着打过头的蛋液不禁苦笑。他刚才起就在搅拌牛油和砂糖。今天只是制作简单的曲奇而已。同组的另三名女生负责装饰,她们正在准备将要装进裱花器的果酱和奶油。火澄光是搅个蛋就节节败退,因为他只有嘴巴被鲸的料理养的很刁,只得被派去清洗容器。

将之大幅度搅动材料,看得旁人不禁心生感叹,

“你很熟练的样子啊。”

“我家兄弟多,平日里做惯了。像是普通的布丁或是虎皮卷都没什么难的。”

“那你会做糯米类点心吗?”

“汤团之类的?”

边闲聊边往拌到发白的材料内加入新制作的蛋液,分三次加完后再加入低筋面粉和发酵粉。最后再度轻轻搅拌。没一会功夫面团就做好了,“哦哦哦哦~~”火澄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盯着面团直瞧。

“之后只要调整形状,再排到烤盘上。”

“烤箱已经预热好了。”

“知道了,火澄拿两根汤勺来。”

“哦好……等、”

不、不对…!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啊!惊觉的火澄和反射在银色汤勺上的自己四目相对,将之催促道,

“呆站着干嘛?快过来啊。”

一不留神就被整间家政教室内弥漫的甜香气味迷惑了,这个快快乐乐的曲奇制作现场是怎么回事?但火澄是知道的,作业中夹杂的交头接耳,有着不同于往常的沉重。这时邻桌发出巨大的哐当声,打好的蛋液流了一桌子。

“现在是做曲奇的时候吗?!可恶别开玩笑了!”

一个身穿围裙的男生将装有材料的容器打翻,他抱着头大声怒吼后向火澄看过来,视线中的怒气让火澄吞了吞口水,“你啊,就是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来这里?不、这已经都不重要了。问题是托你的福,我们的学院生活都要泡汤了啦。今后必须低头忍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忍受教师方的低评价。最后搞不好还会被劝退。会长到底在想什么?竟然丢来个大麻烦!”

教室里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都不禁停下手上的作业看向这边。火澄屏息承受着接连不断的谴责,

“你给我负起责任来!”

男生冲过来抓住火澄衣领,“去和老师们说,全都是你和会长策划的,和我们毫无关系!我们可不像会长有那么硬的后台,今后还想在这所学校待下去啊!别连累别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喂别这样——”

“为什么将之你要护着他,你知道的吧,这家伙可是货真价实的入侵者啊!明明知道却放任不管,就算是会长的命令也不能做这种事!都是你的错,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变成这家伙的替死鬼了!” 瞬间矛头被转向自己的将之无言以对。或许因为太过不安,男生只希望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就像他说的,为了找到除自己以外的替死鬼。的确只是接受会长的要求就被迫背上这么严重的罪名,火澄也觉得太冤枉。这时被勒住立领的火澄发现一个女生正在擦拭蛋液横流的料理台。

明明周围的人都盯着这边,只有她一个人好像身处异世界般默默清理着打翻的容器和各种材料,然后她开口道,

“快住手吧。”

清澈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教室内,“不是将之一个人的责任,我们大家明明都参与了不是吗?太难看了。”

“你说这种话好吗?明明被提名的你也有机会参与夺旗战的啊,现在全打了水漂!对,要不是这家伙,本来我们班能出现更多提名的!”

男生气愤难平吐出的话十分在理。要不是顾全翔羚,本来3班还能再出几个提名人选,准备自荐的人想必也不少。但大家都拼命进行了忍耐,没想到最后还落得这种结局,觉得难以接受是人之常情。

但在周围那些认同男生发言的表情中,只有女生的表情丝毫没变,

“会这样觉得,是你太软弱了。如果想要出赛,那尽管自荐不就好了?说什么因为会长的指示,只不过是你自己没有自信而已。把会长当挡箭牌,一有什么情况就躲在别人身后,不论什么事都要怪到别人头上,那不论到何时都没法变强了。就算是会长命令,决定接不接受的也是我们自己。”

“你…!”

女生这次向周围说道,“难道大家都只是因为会长的命令才接受他进我们班级的吗?不止这样吧?大家不都对他感兴趣吗?对会长想要做的事,我们都兴趣盎然。于是情不自禁地接受了会长的请托。绝不是什么命令,决定权在于我们自己,会长并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然而事到如今却把会长抬出来真是不知羞耻。更不要说把责任推在同班同学身上,自私自利也要有个限度。”

火澄想起来了,3班唯一一个被提名的女生,她的名字是——

“凤!你就知道说漂亮话!该不会泄密的就是你吧?排除掉火澄后,你自己就好出赛了吧!”

“你是笨蛋吗?现在这种情况要这么出赛?”

一男一女头顶头互不相让,将不知何时已被放开的火澄排除在外,话题的重心转向了泄密者到底是谁。周围也开始喧闹起来。火澄这才想到为什么没老师来制止?左顾右盼了一番后想起因为家政老师临时有事,这节课才从香草黑曲奇泡芙改作简单的曲奇。不过有老师在场,事情也会很麻烦。

“喂,你没事吧?”

“嗯,抱歉——”

将之的手拍拍火澄肩膀,虽然知道他问的是被勒住的事,火澄却想为连累他道歉。这时教室门被刷一声拉开,

“在吵什么呢?!”

看见走进教室的梁华,大家都停下动作。“你们等不到放学后,现在就想关禁闭是吗?!”会轻易地起争执,或许的确出于破罐子破摔心理。要是现在有人冲动之下把什么都说出来该怎么办?但就在之前那个发飙的男生憋红了脸准备开口时,出现在他身边的叶良把什么东西塞在了他嘴里,

“没什么事,只是饼干不小心烤焦,大家才吵起来的。”

‘噗——!’那一团黑炭一样的东西大概是叶良做的曲奇,无视一旁被呛到后盛大喷出的男生,叶良一脸若无其事地扯谎。梁华耸耸鼻子,说起来空气里确实有一股焦味。叶良那组的桌上乱七八糟地放着好几团黑炭。这时总算回过神来的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就、就是啊,是饼干烤焦了。”

“都是叶良不好啦,竟把发酵粉和淀粉搞错。”

“还把烤箱的温度设定错。”

“但是温度高不是能快点烤吗?”

“你到底让我吃了什么?”

一时间教室恢复成原先的制作现场。大家各自整理杂乱的料理台或清理冒烟的烤箱。有火无处发的梁华对着装蒜的众人甩下一句“要是你们再惹出什么麻烦就等着退学吧!”后再次彭地离开教室。

梁华一走,叶良就召集到说,

“好好,都看这边!自乱阵脚可是最愚蠢的。要是泄密者就在我们之中,这不是全被听去了?而且在我看来他的目标根本不是我们。我们之中才没有那种不惜背叛全班,也要破坏会长好事的笨蛋呢。所以一定有所谓的内情。要问真正目的,只有火澄和会长才知道了吧。还是说你想知道?”

“我、我才不想知道呢!”

被示意的男生赶快撇清关系,现在有关火澄和翔羚的任何信息都宛如烫手山芋,让对方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吧。叶良大方地点头指向火澄。一旁的火澄正面接下全班的注视,不禁吞了口口水。“那么,火澄他们的问题就交给火澄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放学后只要回答什么都不知道。老师他们没有证据,泄密者又意不在此。现在干出点多余的蠢事被老师盯上,反而是自找苦吃。”

“照你这么说,总之泄密者是想要干扰会长的好事,那最后就算把3班拖下水他也会认定火澄入侵者的身份吧?到时我们根本脱不了关系啊!”

“翔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现在正是表态的时候。气结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有关我们的问题我们会自行搞定,决不会把什么都不知道的3班卷进来。你们信不过我,但还相信翔羚吧。翔羚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她决不会出于自己的方便随意利用对方,再弃之不管!你们比我清楚吧,翔羚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垮!”

“你知道是谁泄密了吧。”

叶良发问道。火澄回答,

“不知道。”

“但有头绪了吧?”

“有一点。”

没错,叶良和草结说得对。完全不知情的人,单纯为了破坏翔羚的好事,又不是为了自首,怎么可能。把火澄排除掉,把翔羚排除掉,最后把3班连同自己一起排除,做这种没意义的事,绝不平常。

“抱歉将之,我要离开一下。”

火澄脱下围裙塞在将之手里,然后直接跑向教室门。身后传来叶良“你们组做的那份饼干我会帮你吃掉”的悠哉响应。火澄不作停留地跑出教室。虽然对泄密者的动机有了头绪,但说实话要从3班所有人里找出那特定的一人根本不可能。乱猜猜中的几率十分低下,火澄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方法。

最后火澄来到有三年级教室的二楼。因为还是上课时间,寂静的走廊上没有人影。这才突然惊觉,虽然一鼓作气跑了过来,但闯进上课中的三年级教室形同自杀…也不知道几班。而且没人保证那个三年级就知道泄密者,就算知道也不会坦率地告诉火澄。结果踌躇的火澄只能在走廊上偷偷摸摸。

“你真的要做吗?!”

这时响彻走廊的声音让火澄赶紧躲进楼梯阴影下。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伴随着两个急促的脚步声,出现的就是那个三年级和…马蓝?马蓝跟在三年级身后,像是要阻止他般大声说道,“我们想要的,是在夺旗战上堂堂正正地赢!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排除翔羚?你是认真的吗?就算翔羚找来了帮手,我也不准备输!说那个转校生是入侵者,你到底从哪里听来这种消息的?”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三年级回过头,脚步也蹬地停下,“你只要在夺旗战上尽你的全力就好,不是很好吗?少了个碍眼的家伙。”

“我是在问你从哪听来的消息!这样子三年级就算赢了,未免也太窝囊了吧!”

“你不用担心,我的消息千真万确。这下子翔羚的失势就是铁定的了。虽然找个入侵者来参加夺旗战的她不是一般的蠢,但你也够呛啊,既然有人为你铺好了康庄大道,你乖乖在上面走不就得了。对这所学校的学生来说光站上夺旗战的开幕台就是种荣誉,要是换我为了能赢绝对不择手段。窝囊?能够轻轻松松就获得出赛资格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啊!没错!说到底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你也顶着和翔羚一样的七彩光环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才不想听你这么说!”

三年级的声音好像剃刀般锋利,“呵!还真是滑稽!”

“你是什么意思?!”

马蓝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同时楼梯下的火澄也不禁皱起眉头。3班里果然有对立势力的眼线吗?但楠又说没有…“难道说是老爹的主意吗?!喂是我老爹让你设计陷害翔羚的吗?!竟然…”

“我才不知道呢!”

三年级打断马蓝,

“对我来说只要能让翔羚垮台,不论是谁的情报,就算被利用也无所谓!我已经不要再看翔羚嚣张跋扈下去了!二年级一个个都这样!这次要是再输三年级就真的没脸见人了!你给我用用脑子,要是真输给翔羚你也不好过吧。就因为看翔羚不爽的人太多了,我才能拿到情报啊,这是天罚。不过给我情报的那个人比起翔羚,似乎更在意转学生那边啊,说什么‘这下子就不需要他了’。”

“……”

马蓝一脸苦涩地咬牙,什么都说不出口。但火澄却愣住了…不需要了,这是谁说的话呢?因为火澄入侵者身份暴露,翔羚被抓了小辫子。又因为翔羚下台,火澄被视为无用…但一般会说‘不需要火澄’这种话吗?应该只会对翔羚使用火澄感到疑惑吧?对方好像深知,火澄对翔羚的重要性。

“哼当然啦,入侵者快被赶出学校就好啦。”

没有必要了——火澄突然想起在哪听过这句话。顿时拨云见日的火澄头上响起下课铃,这下只剩最后一节课了。丢下三年级和马蓝,火澄偷偷飞奔上楼。难道说泄密者是…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呢?大概还没人从家政教室回来,教室内毫无动静。但站在门外的火澄干脆地拉开门。想了又想他回到了3班的教室,已经被红色夕阳笼罩的教室内,只有桌椅空荡荡地排列着。黑板上写有‘因国文老师有事,国文课自习’的留言。然后火澄早有预料的身影——正站在教室后方。

“从料理课就没见你人,你这是在等我吗?”

想在没人打扰的地方单独谈谈,这点双方都一样。那个身影直面火澄,和火澄一模一样的白制服被夕阳染红,身后的腰带上插着把十字弓。面容文雅的对方向火澄射来锐利的眼神,“——蚜。”

“你答应出赛,是因为会长以你没偷到的境界作为条件吗?”

蚜从身后取出弓。被箭指着的火澄凝视着反射光亮的箭头不由说,“你呀明明长着张文雅的脸,动手却很快啊。”

“在会长下台的现在,交易已经无效了。境界是我校的所有物,决不会交予入侵者之手。而且守护境界是会长的职责,光是接应入侵者进入学院就是罪大恶极,在此之上再出卖境界,只会落得无法挽回的下场。这种交易根本不成立。在这里排除掉你,至少能让有关境界的交易就此隐没。”

蚜咻地向火澄射出箭。“等、等一下!”没料到他会真动手的火澄难以及时从满是桌椅的场所避开,只得瞬间解放黑桃打飞箭矢。

“你要排除我,是因为翔羚已经不需要我了?”

“……”

“但为什么,和翔羚对立的你要做这种事啊!?”

火澄应对着缤纷错乱的箭雨向蚜喊道。

果然蚜让翔羚下台是为了她能逃过阻击。下台的翔羚失去了出席夺旗战的资格。当时蚜那句‘也没有那么做的必要了’的意思至此火澄才深刻体会到。翔羚不需要公布真相就能躲过阻击,同时与火澄有关境界的交易也无效了。境界的交易决不能被人知道,否则势必成为攻击翔羚的材料。学生会长主动将境界送入小偷之手——这则消息再对对立势力的胃口不过了。所以要排除火澄。

突然对面的蚜停下射箭的手,

“果然你都知道啊。有探子混进来了么。”

“唔…!”

露馅了的火澄不禁咬牙。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和草结一样的家伙了。算了,现在这种事无关紧要。不管知不知道翔羚的人类身份,火澄的决定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蚜似乎因为火澄知道了一切,于是不再沉默,

“我们并不想做到那种程度。”

“如果她退下会长之位的话…只要会长不再是会长,那她就不用勉强参赛,也不会被非议,更不会被阻击了。”

要是火澄想的没错,楠不知道蚜,或许是因为蚜是对立势力的另一派。如果说楠所属的是激进派,那蚜所在的就是稳健派。因为两派系间没有联手,所以蚜并没有把情报交给楠的派系。然后如此一来——

“就不需要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大概猜得出。既然会长想在夺旗战中利用你,那你应该是种子事件相关者吧。但就算将恐怖分子的矛头转移。恐怕之后会长又要背负起‘出卖境界’‘种子事件协助者’的罪名了…为此也不能让你的身份暴露引来神邸。我们只想把你驱逐出学院就够了。”

随着蚜的这句话,周遭的景象突变——就好像粉碎般急速崩溃,本来映入红色夕阳的教室变成了空无一物的茶色空间。

“什么…?!”

地面消失了。这不可能。

差点松开黑桃瘫倒在地的火澄看向前方的蚜,他白制服的身影伫立在空中,肩上则多了只黄色小鸟。混乱的火澄终于发现现在是什么状况。那只鸟大概是对黄昏属窒息法吧…但它应该是绿色彩带形成的鸟,难道和具备实体的小棕一样经过了改造?拥有身体的窒息法能控制对周围的五感干涉,就是说火澄现在正身陷它的幻觉中吗?前后左右都分不清的火澄别说反击,连站都站不稳。

而且——

“说的是啊…”

出卖境界确实会陷翔羚于不义,到时好不容易夺回名誉的她只怕会被更凄惨地打落在地…虽然火澄无论如何都需要境界,但自己的所作所为总是牵连到其他人。和鲸那时一样,火澄即使内心迷惑不已,也做不到舍弃白桐。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再牺牲他人——我真的有资格做出这种事吗?

反抗的力气似乎被连根拔起,失意的火澄掉落进茶色空间的层层包裹中。周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刺骨和干涩,让意识迷糊起来。在这种境况下就算想用意向链接,也找不到目标了。火澄觉得再也浮不起来了——

“我不是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吗火澄?”

“!!”

突然的女高音就像指路灯一样,在火澄头上亮起。睁大眼睛的火澄周围开始产生马赛克,不断变换着各种景象。毫无关联的景象覆盖住火澄周身,当看见其中一幅银发少年和金发少女在湖畔嬉戏的景象后,火澄不禁哑口无言。虚象破碎之后,翔羚和草结站在教室门口,翔羚两手抱胸地开口,

“你听见了吗?”

“……”

刚才的是…?!火澄盯着自己的双手。蚜则惊讶地低语,“为什么五感干涉不管用?”

“草结和会长各自有重整五感的意识流石珠,但都不能干涉他人五感。难道说你身上也有吗?”蚜肩上的小鸟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清啼。火澄这才醒悟般地抬起头。没错,火澄身上也有……蚜大概不知道吧——即使他猜中火澄是种子事件相关者,也根本想不到巨人族就寄宿在火澄身上。

翔羚迈着清脆的脚步走进教室。火澄开口说,

“…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

“原谅你了。毕竟这次是我的过失,没想到3班里竟有出卖我的人。”

接着草结走过来。这家伙最近真是神出鬼没,“你没事吧?”“嗯。”走近的草结递来一块手帕,火澄才发觉自己早已冷汗淋漓。看着草结肩上的绿色松鼠,火澄自觉到就像以前一样,自己被迷诺重整了五感。他让火澄听见翔羚的声音,将失意堕落的火澄从五感干涉里拉了出来…即使如此,也什么都没说。为什么什么都不对自己说?火澄越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翔羚则走向蚜。

蚜没有将十字弓对准翔羚,

“…请你让开会长,火澄是阻碍,他不会放弃境界的。到最后只会让楠老师那边的势力称心如意而已。”他鼓起勇气说,“只要他还在学校一天,学生会长接应了瞄准境界的入侵者入学这件事就会被利用。”

“这还真劳你多费心了。但是不行,火澄是我决定的人选。我不允许你对他出手。他可是我在夺旗战上的王牌呢。”

“!!”

不止蚜就连火澄都大吃一惊。对翔羚来说,下台这件事似乎还没成定局。但除非能说服蚜,事态已无法更改。虽然当初火澄也是抱着一线希望来寻找泄密者的,但在与蚜谈过后发现自己才是翔羚的最大阻碍。事到如今他已不知道该如何行动,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观望翔羚和蚜之间的对峙。

“难道说,真的要把境界给他吗?”

蚜初次提高了声音,“这行不通的。到时不止是您,连理事长也会被一并击溃,我们并不想看到这种——”

“就算守护境界,结果也是一样的。”

翔羚打断了蚜,“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平白无故地被瞄准。而且就算我能一时逃脱,那理事长、父亲该怎么办?更别提还有下一次,我们要担惊受怕到何时呢?我啊,最最讨厌的就是被那几位老人家以莫须有的罪名挑三拣四,这样的话不如索性干下一大票让他们眼珠子都弹出来好了。”

“…会、会长——”

“如果你们真的想帮助我,就加入我的阵营吧。现在我还可以原谅你哦蚜。虽然没有注意到你的身份是我一时失策,但我也差不多猜到你是哪边的人了。趁这个机会说清楚吧,我可没有乖乖吃瘪的打算,既然都被爬到头上了,那我一定要十倍奉还。公开真相之后,就轮到肃清和整顿,我不会给他们倒打一耙的机会。是要和我对立还是跟随我,请你现在在这里明明白白地表态吧。”

被翔羚毫不动摇的气势吞没的蚜半晌无言,火澄看见他身侧的左手握成了拳头。在宛如窒息般的空气中,

“你把芒阵的身份告诉翔羚了?”

火澄以耳语的形式询问草结。照理说翔羚并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的事,但从刚才的言行来看只能如此认为。火澄无法想象芒阵会在热爱的会长面前自白间谍身份,多半是草结出于各种考量暴露出来的吧。

“嗯。”要是让芒阵知道草结擅自暴露了她的身份,多半会气死。但草结却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火澄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后又问,

“你们怎么找到蚜的?”

“那个改造后的窒息法——”

草结示意了下蚜肩上的黄色小鸟,“听说蚜持有改造类石珠。要改造窒息法、或者说石珠很难做到,虽然楠还没成功过,但对立势力里有人能做。于是就根据这条线。是春辅说的哦。虽然蚜很小心地没有用过,但还是被春辅看见了。我们去问他的时候,春辅虽然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说了,他说‘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要是能和平解决就好了’。看来我们真让人操了不少心呢。”

“春辅他——”

“蚜是泄密者的事也请他暂且保密。不能让3班更加混乱了。”

正如草结所说,3班明明没有关系,却因翔羚与对立势力间的纠葛宛如大海里的小舟般时沉时浮。翔羚正极力避免把一无所知的3班牵连进来。或许春辅对班级内部分裂深感痛心,但就算想要帮忙,对于火澄他们的事也是插也插不上手的。因为无论如何都不能向春辅暴露出翔羚的人类身份。3班的人际关系会乱成一锅粥,可以说都是因为火澄,过意不去的火澄只有将视线移回翔羚身上。

翔羚依然注视着蚜,其中的决心和信心连旁观者的火澄也体会得到。反观蚜则只能叹息般地轻声开口,

“您无论如何都要这么做吗?越是展示力量越会树敌啊。”

“我别无选择。”

既然翔羚本人都做出了出卖境界的选择,那火澄是否也能干脆地看开?但事实却没那么简单,就算再怎么告诉自己这是利害关系一致,惭愧之情也无法从心底消去。想必往后火澄也会像现在一样,不断处于各种思绪的中心,不断地在迷茫和不舍中煎熬,但最终也会做出一如既往的选择吧。

“我们不能认同您,要是任由您的做法,势必打破现在的平衡从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这个赌注太危险了。”

蚜终于做出结论,内心的纠葛在文雅的脸上表露无遗。

“那我就必须在这里排除你。据我所知,3班里除你之外不存在与我为敌的人,我不会让你从这里走出去。”

“已经太晚了。”

蚜没有抬起十字弓,然而他肩上的鸟咻地展开翅膀飞往窗口,“虽然火澄是入侵者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的证词。但要是让刚才所有的场景重现在他人眼前又如何呢?到时就算是您也无法再扭转乾坤。请原谅我们,本来我们至少想让您保住学籍,但一旦境界的交易败露只怕难以争取到理想的结果。不过请相信只有您和理事长的性命我们一定全力保住,决不会任由他人为所欲为。”

“!!”

那只鸟恐怕就是活体录影机,而且可以直接以干涉将影像送往人的大脑。翔羚、草结和火澄三人飞扑向窗口,但这时鸟儿已飞出窗外。留下没法在空中飞的三人,活生生的证据一个振翅悠然溜走。翔羚不甘地扭曲了脸,但她马上从裙子口袋里取出通讯器操作。然而蚜的声音又打断了她,“没用的。难道您想要把我们全部抓起来吗?这才是真的捅大篓子了。”直接对对立势力出手这种事怎么做得出?先不论后果如何,到底是一介学生的翔羚才没有这种权利。火澄望向窗外,鸟儿正越过石珠训练场。和飞在天空的真正的鸟混在一起,马上就要分不清是哪一只了。

蚜体会到翔羚已万事休已,于是再次劝说,“现在的话还来得及会长,请听我们——”

“没那个必要。”

草结突然发话,吸引了蚜和翔羚的视线,“看吧,回来了。”就如同草结所说,一只黄色小鸟从鸟群里脱队,一个掉头折返了回来。

“什、这、这怎么可能!”

难得惊慌的蚜紧盯着飞回窗边的小鸟。只见小鸟乖乖停在了火澄伸出去的手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当他看见伫立在火澄身旁的白色人形标靶时,终于张开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是我的独门原创,动物链接。”

本来窒息法因为是电波所以无法链接,但如果蚜的对黄昏属窒息法经过改造拥有了身体的话或许…以尝试的心情链接成功,火澄不禁松口气。“了不起火澄,等一下我会给你奖励。”翔羚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火澄大加赞赏,瞬间与依然残留在视网膜深处的白桐重叠,让火澄动摇不已。但与白桐的孩子气不同,率真中带有坚强的翔羚极具将领之风。这种品质就是众人追随她的原因吧。

这时蚜企图向火澄的媒介射箭。但转眼间就被草结的行云打飞十字弓。面对身缠小绿的草结,以及被两人掩护在身后手握窒息法的火澄,蚜只能悔恨地扭曲了表情。他再次向火澄压抑地说,“你会毁了会长的,不,或许连这个学院都会被你毁掉。”直接的话语贯穿火澄胸口,让他哑口无言。

但翔羚却不以为意,

“就算变成这样也一定是出于我的意志,到时就算这所学院自作自受吧。虽然这所学校的主人看我不顺眼,但这里是我所爱的母校。只要身在这里我就不会把这个位子让给任何人。雨凇学院中等部第八十四代学生会长是我。你们要陪我到最后哦蚜。我会让你们看到我所塑造的光景——首先从这次的金红夺旗战开始,在此之前我不会让你妨碍我。火澄,用五感链接占有蚜的身体。”

“!我、我没成功过…”

你做得到吧——被翔羚这么一看,火澄放弃般让小鸟飞到翔羚的手中。在翔羚温和地抓住后便一度解除链接。确实在集众人瞩目下的现在,打晕蚜再运走的手段行不通。让火澄链接蚜的身体再向老师提出说明的话,今后蚜的缺席也有了正当理由。毕竟照情况看来,翔羚暂时不会让蚜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双手空空的蚜毫无抵抗之力,链接前两者四目相交,火澄以虚弱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

如此这般,学生会长下台事件总算告一段落。某天下午火澄坐在长椅上,神情恍惚地望着空中发着呆。泄密者消失了之后,由于‘学生会长接应入侵者入学’的罪状缺少证据。三年级及对立势力反而被翔羚的阵营反扑,蚜那派则由于不能公开蚜对立势力的身份,只能悻悻然保持沉默。本来他们就是更像中立的一派。夺旗战将按原定进行。计划没出错是很好,但心情相当复杂。

3班如今空出一个座位。即使有再冠冕堂皇的理由,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泄密者的身份到底是谁。但比起泄密者的蚜来,反而是火澄更招人讨厌。虽然3班最终没受到任何影响,但作为一切事端的元凶,除了春辅、将之和叶良外,3班的其他同学一致开始疏远火澄——当然草结也一样,但这家伙原本就我行我素。火澄的小团体和其他人,被分裂成两半的3班,如今鸿沟越来越深。

因为呆在教室里要窒息了,所以除上课时间火澄都跑到外面来。而且想要将之几人和其他人修复感情,所以午餐也没在一起吃了。现在火澄正偷偷藏身在宿舍后面的外围绿化带。身边只坐着草结。

“……”

而瑶贵则直接坐在柔软的草坪上。本来上课时间这里禁止入内,但为了瑶贵偶尔能出来散散心,翔羚私下许可。鹅黄色的挂颈式连衣裙外披黑色针织披肩,黑色蕾丝圈起的银发披散在了草地上。短靴没有穿在脚上,而是摆在一边。可爱到好像春日妖精一般的瑶贵向火澄抬起湖蓝色的眼瞳。

“怎么了?”

瑶贵伸长白皙的双臂,递给火澄某样东西——一朵小巧可爱的白花。

“……”

大概是附近摘下的,仔细看就发现周围散布着很多细小的花。瑶贵没有说话,但火澄能充分感受到她的心意。

“谢谢你。”

被安慰了——刹那间温暖从心底涌出。本来打成一片的同班同学变得支离破碎似乎让自己受到不小的打击,近在身边的春辅几人不在也让人感到寂寞。但要是火澄露出后悔的表情,无疑也会让相同立场的瑶贵感到难过与自责不是吗?在处境更为艰巨的瑶贵面前,自己怎么能一副没精神的样子。难得走出宿舍的瑶贵,一天的大半时间只能像笼中鸟般默默藏身于宿舍。火澄将手上的白花慢慢**瑶贵的银发里,白花与黑色蕾丝形成黑白相间的哥特风装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瑶贵眯起了眼睛。

“……”

突然感到股视线的火澄咻地转头,只见草结俯视着这边,火澄故意半眯着眼睛促狭地问道,“怎么了?”

“没有。”

吃醋就直说嘛!不管态度消极的草结,这次从别的地方传来声音,

“把你的脏手拿开。”

同时一颗石子咻地袭来,“哇啊”被击中大腿的火澄痛得眼泛泪花。身旁的瑶贵也不知所措地眨着眼睛。她看向学院的围墙,高达五米的围墙上坐着一个宝蓝色头发的少年。身上穿着卡其色外套和七分裤,虽然乍看之下容貌端丽,但手上甩着数颗石子作为投掷用的凶器。背后背有长棒状物体,远远看去好像竖起的旗杆。火澄惊慌失措地朝面不改色地跨坐在围墙上的淘金者大叫,

“哇为什么在那里!下来!快下来!”

淘金者往旁撇过脸,一副‘我才不听你的命令’的样子。虽然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但事到如今火澄一行已经不能再做出任何引人注目的事情了,必须要低调,低调才行!而且仔细一看,他拿来丢火澄的不是很眼熟的白色念珠吗?这种念珠也是兰竺石的一种吧?淘金者一个飞身从足足两层楼的高度跳下,身上发出宛如海浪声般此起彼伏的念珠间的叮当声,数量听起来非同小可。

“叮叮当当,好厉害。”

白日属的淘金者要使用骑士的剑着实勉强,需要大量的兰竺石作为辅助。而且要是运气不好碰上草结,不论做什么都是白搭。毕竟草结可以无视毒,强制性吸引剑原本的属性并将兰竺石悉数破坏。面对史上最大天敌的悠哉发话,淘金者身上涌现杀气。“哇啊,不可以吵架!”深怕淘金者动武的火澄内心冷汗淋淋。但淘金者哼了一声撇过头去,直接将火澄和草结两人甩在身后。

他走到瑶贵面前,伫立不动地朝她投下凶恶的视线。瑶贵抬起头来,两者的视线相交了半晌后,

“哇啊~!”

淘金者一把抓住一旁火澄的立领,“是你吗?把她害成这样的?”巨大的杀气扑面而来。火澄被勒住胸口无法呼吸,双脚快要离开地面。淘金者根本不听火澄回答。他没有拔剑,相对的厚底长靴包裹住的小腿向上提起。火澄被硬抓着向下弯腰,眼看那极具杀伤力的膝盖正要往腹部袭来——

“不,是我。”

从纠缠的两人身后传出话语。淘金者眼神犀利地转移视线。火澄也艰难地转头,于是看见草结悠然地举着手。虽然火澄很感谢他出手相救,但那无谓的态度反而是火上浇油。淘金者这次又一把推开火澄。他再度瞥了眼改头换面的瑶贵,嘴里喃喃道,“果然,该由我拿走种子力量就好了。”

火澄瞬间惊讶地抬头,难道上次他会来抢种子力量是为了瑶贵?

淘金者眼底甚至能窥见憎恨,他慢慢解开包裹住长棒状物体的布料。火澄看见布料滑落后的物体不禁睁大眼睛,

“…你的剑呢?”

草结也惊讶地问道。淘金者手里拿的,并不是以前那把有着零星装饰物的银色手柄的剑。而是再普通不过的木刀。淘金者甩开布料将木刀扛在肩上,“萤炎已经没用了。”然后他用木刀指着火澄两人,

“就算没有萤炎,我也能打倒你们。这次一定要抢走种子力量。”

“啥米——!”

火澄的话被袭来的木刀一刀两断,险些掠过鼻尖的轨迹让火澄赶紧后退。这家伙来真的——!但这时瑶贵突然从旁边冲进两人之间,木刀的攻击被硬生生拦截。淘金者一脸僵硬的收住挥动木刀的手。

“……”

瑶贵张开双臂站在火澄前面,黑色针织披肩滑落在地上。袒露出来的双臂纤细得叫人心疼。淘金者面对比他来得娇小的瑶贵,如临大敌般皱着张脸。什么也说不出口似得抿着嘴。瑶贵向他沙沙地摇着头。

“没用的,住手吧。”

声音从身旁传来。草结不知何时站在了能立马保护瑶贵的位置。淘金者气得大叫,“我才不会停手!”

“我又不是为了瑶贵做的!全部都是为了得到种子力量!我可是淘金者啊!发掘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淘金者的行动原则。我可是在总人数超过三位数的所有淘金者里占据头等位置的001淘金者啊!才不会受什么人情左右!世界树的种子力量要是真的,作为收藏品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目标了!”

“唔哇轻一点…”

要是引来人的话…但淘金者丝毫不把火澄的担忧放在心上,“况且没有种子力量绝对比较好!被种子力量束缚,被巨人族束缚,被使命束缚!从头到尾根本没有过自己的自由!连魔导士能力全数失去的现在,还要继续勉强下去吗?这是笨蛋才会做的事!毫无意义可言!是自我满足…唔!”

最终淘金者的话停在了瑶贵的哀伤眼神中。那仿佛马上就要落下泪来的湖蓝色瞳孔难过地眯起,让在场的三个男生全都不知所措。

“竟然弄哭她。”

“弄哭女生的男人最差劲了!”

“你们两个混…别、别哭啊…唔…”

于是,暂时休战。

为了表示友好三人分别坐到了长椅上,只不过淘金者独自一人远远占据着另一头。他把木刀重新包起后放在身边。突然草结开口说,“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这是萤炎的伪装吧。为了不让别人知道骑士石珠无法使用,所以依然随身携带兰竺石和武器。至于为什么突然变得无法使用,这只是我的猜测,本来使用暗夜属的骑士石珠就很勉强的你,不但凭借了兰竺石辅助,而且还依靠了瑶贵小姐的魔导士的能力——千言书里确实有支援型咒术呢。”

“就跟支援迷诺封印时那样?”

火澄想起来问。

“没错。所以你才想瑶贵小姐是不是发生了不测,急急忙忙赶来的吧?毕竟你对种子事件没兴趣,最近一点都没和月蚀的其他人联系嘛。”

淘金者恐怖地瞥向草结,“…你别太得意忘形了。”

“说中了?”

“哇啊草结你少说两句。”

虽然凭现在的状态双方间难以动武,但火澄还是免不了一阵心惊,“嘘!轻一点!”这回淘金者没有无视火澄的意思。他僵硬地只转动脖子看向膝盖,上面靠着一双白皙到耀眼的赤足。瑶贵侧身翻滚在火澄身上,大片银发则散布在草结腿上。以三位少年为床,一尊娇小的洋娃娃正宛如胎儿般蜷曲着身子发出宁静的鼻息。从下腹部直接传来的柔软触感及温暖,让少年们坐立难安。

温暖的日照打在瑶贵鹅黄色的连衣裙上,银色的长发也反射着明亮的光辉。查看情况的火澄见没惊醒她后,将黑色针织披肩包裹住瑶贵的身体。这时恶劣又生涩的声音从淘金者转开脸的方向传来,

“没办法…复原吗?你是巨人族吧?难道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火澄不禁闭上嘴——不是巨人族的自己什么都想不到,但这说不出口。

没想到这时草结代替回答,让火澄和淘金者两人大吃一惊,“办法不是没有,我想只要使用种子力量应该不难复原吧。”

“那为什么!”

“但瑶贵小姐不这么希望。”

“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已经有了哦,觉悟。”

淘金者像被打了一枪般瞪直眼睛,草结则凝视着瑶贵的睡脸,“要不是因为我,瑶贵小姐也不会变成这样,这是事实。所以如果是瑶贵小姐的愿望,那就代替去实现。如果有危险,就保护她。”火澄这时才第一次明确地得知,这就是草结留下来的理由。草结是‘认真’的。想也知道这家伙不会为了火澄做出留下的抉择,内心觉得真是没办法的同时,也不禁想这很像他的风格。

和选择了白桐的火澄一样选择了瑶贵。然而和不断迷惑着的火澄不同,草结一旦决定了就一定会坚持到底吧。

淘金者颤颤悠悠地开口,

“说到底,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付丧搞出来的事!就因为你的分支搭建了虹桥,才让她在这个上层界毫无立足之地。事到如今还厚着脸皮要她帮忙壳的制造。明明都是因为你们…你这个大元当初还摆着一副局外人的嘴脸,现在不单把她害的那么惨,明明那么没用,却还敢说那么自大的话!”

“我承认我没用,但轮不到你说。”

“总之你们两个就是万恶之源。再这样下去,就算达成目标,她也只会落得被神邸追捕的下场啊!”

“——!”

火澄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不禁咬紧牙关。快要得到境界的现在,剩下只有在壁垒薄弱之时利用境界到达白桐身边——说来简单,其中不知道还有多少艰难险阻。而且就算设法让鸥结束游戏,只要将种子力量用以解放白桐就不会为神所认同吧。到时不但瑶贵,火澄、草结、‘月蚀’无一能得以幸免。

“只要她身为巨人族的后裔,被神追捕的立场就不会改变。”

草结却干脆地提出反驳,“就算归还种子力量,瑶贵小姐也无法得到赦免。神不会放过她这个不安定要素——她是与神对立、被神排除、其存在本身为神所不容忍的‘神过去的面貌’。从至今神只是监视,却一次都没有尝试与其接触来看,两者间丝毫没有和解的余地。明明种子力量就在她身上。瑞千代那边似乎也一次都没收到和解的谈判,神这种生物真是绝不低头的性格呢。”

“长篇大论就免了!”

被草结的款款而谈搞得头暴青筋,宝蓝色卷发都快倒竖起来的淘金者激动地发问,“那你说要怎么办?”

“到时只有,离开这个上层界。”

淘金者无言地瞪大眼睛。同时周围响起铃声——

“啊啊不好,要去训练场了。”

今天是和其他班级合作训练。火澄急忙抬起头。但因为身上躺着瑶贵所以根本站不起身。束手无策了一下后,火澄决定将她轻柔地搬起。淘金者顺手接过瑶贵过分轻盈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这时出现在他脸上的,是凶神恶煞又隐忍到极点的表情。一旁的草结‘诶’了一声,翻找起白制服口袋,然后他取出粒石珠递给淘金者。那个不会是…淘金者将瑶贵抱在膝上问,

“你是什么意思?”

“只要有魔导士石珠,白日属就能使用吧?”

草结解放石珠后,手中赫然出现一册厚重的硬皮书——那是千言书。但就算能解放,要使用书中咒术只有能够同化的白日属才行。难道草结想把从楠那得到的魔导士石珠交给淘金者?虽然淘金者曾使用骑士石珠,但他原本就是白日属。比起属性不同的骑士石珠,就算没有经验,魔导士石珠说不定用得更好。而且…也不想让瑶贵使用吧?草结单手托着千言书若无其事地说,“因为留在我手上也没用,而且…反正你也已经用不了骑士石珠了。怎么样?这也算稀有物品哦。”

“不是也算!是超稀有物品!真是…不懂物品价值的人!但要想我对你言听计从,这可还远远不够啊!”

“我没奢望凭这个就能收买你,只要你拿着它就够了。与其给别人不如给你这个‘瑶贵小姐的同伴’。况且真到了需要你的时候,决定帮不帮忙的也是你自己。没人能勉强你。你再考虑看看,不拿白不拿嘛。”

“…你真句句让人火大啊。”

淘金者死瞪着一脸淡然的草结,最终从其手里一把抢过千言书。就算在火澄看来,也不觉得他能在危机时刻弃瑶贵于不顾——这样等于已经被草结拉入伙了。硬皮书又在淘金者手中还原成石珠,他将石珠夹在两指间,“我绝对不会帮你们!就算说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宿命,我也无法认同。既然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追捕,就更没有遵从的理由了。作茧自缚只会通向毁灭罢了!所以——”

淘金者将魔导士石珠收入外套口袋,“虽然不会帮忙…但这至少有报上名字的价值,给我记好了,我叫——”

“001淘金者,夏庭云破。”

“!”

“对吧?”

“你…你这个…”

“你可有名了,名字是从粟落他们那里知道的。”

淘金者抱着瑶贵咬牙切齿地低吟“竟然泄露个人情报,真是多嘴,我要他们付出代价!”。火澄则发问,

“你是下层界的人吧。游戏结束后,你还会回去吗?”

所谓淘金,根据火澄粗略的印象就是捞取世上有价值的东西。这是种自接纳人类后新发展起来的职业。虽然下层界也存在付丧这类超脱常识的存在,但在上层界这块神之地,特别是鸥——大概就是草结口中的瑞千代吧——制作出虹桥和石珠之后,能够接触不寻常之力的情况爆发性增长。

不论对住民还是人类来说,这才是真正认识到何为神的瞬间。所以淘金者的活动范围基本固定在上层界。千奇百怪的石珠、兰竺石还有如同境界那样的标志物,上层界作为目标的物品数不胜数。还可以作为职业赚钱。就算游戏结束后,超过三位数的淘金者们或许也不准备回去了。作为虚拟实境在这个上层界继续发展的,或许就是淘金业了。对眼前的淘金者来说,下层界已毫无意义。

“和你无关。”

云破冷淡地拒绝回答。这时草结插嘴道,“那要是我说,我能让你在游戏结束后,依然能自由来去上层界呢?”

“什么?!”

火澄和淘金者异口同声。

“就算是你也只是一般玩家,虹桥拆除的同时也失去了在两个地点间往来的手段。但付丧的我没有这种限制…应该吧。同样是付丧的瑞千代能做到的事,我没理由做不到。这样一来,就算虹桥拆除了,你也能自由回去下层界。对你来说,就算下层界无所谓,也还想再见到瑶贵小姐的嘛。”

“我才不要听你指挥!”

“我觉得这提议不错啊。没关系,包括前面魔导士石珠的份,这恩情会‘有机会’让你‘适当’地偿还。”

卖足云破恩情后,草结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火澄则向淘金者伸出手,

“或许你已经知道了,他是千叶草结。我是出云火澄,叫我火澄就可以了哟。”

“…我讨厌你们!”

“别这么说嘛。明天这个时间,我们也会在这里。要来可以,记得低调一点啊。”

火澄从云破手里接过瑶贵。对方闹别扭的脸让人难掩笑意。没想到在这时候又得到一个新同伴,真是意外。既有分离也有相遇,没有一成不变的日常。如今身处这里的每一天,火澄都会尽力去珍惜。虽然大家都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但终有一天可以在未来再度相遇吧?呐你说对吧,迷诺?

这就是夺旗战前夕,某日下午发生的事。

金红夺旗战决定名单——

三年级1班 马蓝 学号12

三年级1班 凉 学号8

三年级1班 茜霞 学号16

三年级2班 朱夏 学号2

二年级1班 翔羚 学号1

二年级3班 昂 学号6

二年级3班 胡琳 学号9

二年级4班 瑛 学号3

二年级4班 濑史 学号13

一年级1班 晓光 学号2

一年级1班 落合 学号19

一年级2班 宛 学号4

一年级2班 隆 学号23

一年级3班 叶良 学号12

一年级3班 凤 学号8

一年级3班 火澄 学号26(转校生)

火澄抬头仰望设立在正前方的发言台,强烈的日照射进这个宛如古代斗技场般的圆形设施内,让周围的景色都笼罩上一层迷影。

“我现在正式宣布——”

凛凛的女高音从麦克风中传出,翔羚公布道,“金红夺旗战就此开幕!”

哦哦哦哦哦——!置身于炸开了锅般热血沸腾的人群中,从火澄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水。围绕在周围看台上的大群观众全都向着下方投来注目与呐喊。高中部的学长、各位老师、身穿体面西服的社会人士,眼花缭乱的人影不断耸动着。在最下方架设着摄影器材的,大概是取材的工作人员吧。此外还有不少家长手握小型录像机站在看台上,“看这边!”地挥手大叫。好不热闹。

“啊。”

越过人头,火澄看见学院经营者专属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虽说是中年,但有神的眼瞳给人分外年轻的感觉。黑发在风中飘扬。无论是五官还是气息都和翔羚非常相像。那个人不会就是…

“你在发什么呆啊。”

身边芒阵的提醒让火澄回过神来,他赶紧移回视线。如今火澄正身处中等部一年级的阵营中。四个班都排列成异常规整的方形,因为火澄是3班里多出来的转校生,所以被安插在人数正巧不足的1班里。四周不时投来好奇的气息,让火澄觉得自己成了某种珍奇异兽。总人数超过三百的中等部学生按年级从上到下排列,一行行白制服看起来颇为壮观。火澄像周围一样端正姿势。

视线的最前方,翔羚同样一身白制服对着麦克风。但魄力比通常强了十倍。即使下台事件才刚过去,她的威风也丝毫不减。

“各位请看,这就是本次第六十八届金红夺旗战的地形。今年不同往常,比赛主场将转向地下。”

这时她身后的特大屏幕亮起,好像太阳一样发着光。上面展现着一派以白色建材所打造的迥异景象。那就是这次的地下主场。那里存在着目标,也就是终点——旗帜。伴随着赞叹般的喧闹,设置在竞技场各处的大屏幕将夺旗战会场展现在众人面前。虽然通往地下的入口只有一个,但通往旗帜的路径多到堪比迷宫。一想到脚下的空间几乎都被打通,火澄不禁想‘要是塌了怎么办?’。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既不见天日又拐弯抹角的地形,简直就好像在说‘请来袭击我’一样。或许这也是夺旗战的本意,但这次参与的可不止学生啊。没错,根据翔羚的说法,这次恐怖分子恐怕不是实施场外阻击,他们可能早就通过对立势力给予的夺旗战路线等资料,潜伏进了会场。

“所以我得把你带在身边呢。”

昨天学生会室里翔羚的话依然记忆犹新,“夺旗战中外场是绝对无法影响内场的,相比之下事先混进内场就简单多了。而且就算摄像头再怎么没有死角,故意将摄像头撤去还是会产生死角不是吗?”

“换言之,对立势力的权力就大到这种程度?”

和火澄同时在场的草结发问。

肆意扰乱规则,改变设备,妨碍比赛。简直是无法无天,对方就是这么想除掉翔羚。一想到至今翔羚是怎么熬过来的,就觉得她如今的行动很合理。但也更担心她出卖境界后的下场。翔羚露出惯例的耀眼笑容,“那几位老人家总觉得自己无所不为,要是再年轻几岁或许还想亲自上场呢。”

“但无法观测的地方毕竟稀少,这样也容易预测了。”

其实当时还没公布会场地图,翔羚和草结只能做着各种预测。当然场地会移至地下还是没想到。啊啊真是失算,但不管怎样自己只要紧跟翔羚身边,火澄就是为此出赛的。火澄边想边将视线移往身旁的芒阵,昨天她也在学生会室里。间谍身份曝光后,她就不用像昂那样一般的学生会成员般回避了。虽然在知道身份暴露的当下气得半死,昨天在翔羚面前却像萎了的花儿般低着头。

“芒阵,怎么了?”

在翔羚半恶作剧的询问后她的脸色当即一阵青一阵紫。

“………对、对不起…”

“诶呀,你是指什么?虽然你有事瞒着我让我很不是滋味,但我要感谢你。谢谢你将火澄带来我面前。”

“会、会长——”

“否则我也不会这么简单就实现长年以来的愿望。说实话本来我都快放弃了呢,要以一己之力对抗神邸挖掘真相确实很不容易,但现在我手握了一张大牌。无论神邸如何抵赖都没用的活生生的证据。对吧火澄?”

但说实话火澄身上的证据并不明显。只是器的他不但无法像草结那样封印种子力量,同时也不像瑶贵他们和迷诺有血缘关系。

“这你不用担心,只要留在我身边就行了。”

但翔羚却毫不在意地吐露出弦外之音十足的话语,害得火澄被芒阵狠狠瞪了一眼。真是没天理。而如今芒阵的视线死死盯在屏幕上。不用看得这么认真吧?火澄觉得屏幕都快被她瞪出两个洞来了。

这时屏幕中的景象切换了。

翔羚朝众人后方扬起手,

“接下来请各位看身后。”

包括火澄在内的所有学生以不下于军队般的整齐动作转身站定。周围的观众也随祭典般喧闹的氛围转移镜头——

然后一片大自然展现在众人眼前。

“本次夺旗战地上的地形包括沙地、密林、长草丛、障碍区、仿真岩壁以及人造水源等。诚如各位所知,金红夺旗战作为雨凇学院的传统例会是从二十年前才开始加入石珠战斗的。随着石珠的出现及境界被瞄准等各种原因,如今夺旗战中的各种地形就是为了考验石珠的活用。当然就算如此,它作为年级竞赛的主旨也不会改变。不畏艰难,勇于奋斗——这就是夺旗战真髓。”

伴随惊叹声,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景象既复杂又壮观,那是用这个圆形竞技场内近一半的空间打造的金红夺旗战‘起点’。

全长近三百米的分割线对面,首先可以看到一块矗立的棕色峭壁。即使相距甚远也能知道高度非同一般。白色平地逶迤地分布在各处。在被岩壁遮挡住的部分则依稀浮现树林的绿色和水面的反光。错综复杂的地形宛如叶脉般分布,让人难以一眼望尽全貌。简直好像真实的大自然一样。

三个年级各自的起点是分开的,但在前进的路上一定会有相遇点。而位于重重艰险最后的地下入口也只有一个。

途中3班的人影从视线一角一闪而过。

今日不同往日,大家都将白制服穿得整整齐齐,同时在腰间戴着腰包。即使不是夺旗战出战人选,维持万全的作战状态就是这所学校的态度。叶良取下了耳机,听说是被翔羚以不雅观为由强行取下。春辅和将之脸上也带着前所未见的认真表情。除代替缺席的蚜站在队伍里的草结外,所有人都绷紧精神。突然火澄的视线捕捉到一个将短发梳成两个辫子的女生,不由微微张开嘴。

“……”

她是凤。这次和火澄同样出席夺旗战。但从火澄的角度望向她的侧脸,却是眉头微皱,嘴唇紧闭。直视前方的眼神里带着急躁和忍耐——她的神情丝毫没有透露喜悦,火澄想起昨天学生会室里又接着发生的事。

“会长——”

咚咚,一记小声的敲门声后,昂将一个女生带进四人交谈的学生会室,“一年级3班的凤同学有事找你。”

“知道了,什么事?”

“我无法认同。”

凤从昂身后走出来,站在了翔羚面前,“请告诉我会长,为什么决定名单里会有我的名字?”夺旗战出赛名单和当日发表的会场地图不同,在一日前就贴在了走廊上的公告栏里。凤应该是看了这个后马上冲来了学生会室。她的气息有些急促,白制服也因跑动显得凌乱。翔羚对她正色道,

“中等部一年级3班,凤。至今为止的所有学科成绩维持在年级前五名,曾获得上届本校绘画大赛一等奖。朗诵比赛优秀十人。硬笔字鉴定一级。计算机鉴定一级。由教师方推荐参与本次金红夺旗战。你的优秀得到了承认,被选为了本次金红夺旗战出赛人选的一员——有什么疑问吗?”

“…好厉害。”

由于太过耀眼的实绩,让火澄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赞叹。说实话之前3班的一二三名就是由凤、蚜、草结三人霸占。

“虽然你行事谨慎,不张扬。却毫无疑问是一年级中公认的‘才女’。期待你这次在夺旗战中的表现。”

“这太奇怪了。”

但凤本人却毫不在意地反驳,“夺旗战要求的是战斗力,和成绩或是其他方面没有关系。而且照理说一年级四个班都应该能分到名额。但现在4班一个人都没能出赛。是因为3班多占了一个名额吗?”

“名额不是根据班级来分的,二三年级也有没分到名额的班级。就像你说的,夺旗战要求的是战斗力,但其中也夹杂着许多复杂的因素,自然不可能做到平均分配了。说得直接一点就是大人的理由。”

“那个所谓的大人的理由,是指因为3班知道火澄的事,所以给予方便。或者这是对我的补偿吗?有了污点的3班本来根本奢望不了这次的夺旗战,于是会长利用特权修改了这件事,让这次3班的提名人选除了不见踪影的蚜以外,全部留在了决定名单里——这样子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

站在一旁的昂咽了咽口水。

凤看向火澄,眼里渗透出不甘、愤怒、哀伤各种情绪。托火澄的福出赛这点,对平日品行认真的所有在校生来说,除了屈辱什么都不是。这种事只是把自己的努力全盘否定掉罢了。凤紧咬嘴唇,声音里透露出一丝对翔羚的失望,“难道会长以为我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承担,本来就算被退学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现在只是被排除在夺旗战外已经是托会长的福。会长不需要再为我做什么了。至于火澄的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敬请会长放心。”

“凤——”

突然翔羚开口说,“虽然我确实是出于各种考量才选你出赛的,但希望你不要误会——被选上绝对有你的实力因素。”

“…但不光是实力因素吧。”

“这当然了,除了个人实力外,与他人之间的协调性、思维的灵活度、关键时刻的决断力、毅力够不够全都在考虑之列。现在的你只能说是太小看夺旗战了。”

翔羚义正言辞的话让凤倒吸一口气,“我想我已经说过了,这次的夺旗战我一定要赢。我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而下——这一点决不会有错。虽然很多事我没有讲明,还能请你协助我吗?”

凤一脸苦涩地低下头。

“是否退还出赛权,请你再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就这样,昨天凤默默地走出了学生会室。然后最终没有退还出赛权。今天也将与火澄一起作为一年级参赛人员出赛。

“你又在发呆吗?”

东张西望的火澄被芒阵扯住了耳朵,“唔哇,疼疼疼!”

不知何时三个年级的白制服队列已经散开,接下来除参赛人员留下,其他中等部学生全部于看台观看比赛。突然两股重压从身后袭来,两根手臂分别从肩膀两侧一同绕到了火澄胸前。耳边也传来声音,

“加油啊!”

将之向火澄眨眨眼,春辅则翘起大拇指。突然一股热流从喉咙涌上鼻头——明明没被告知内情,明明被火澄拖累。火澄赶紧低下头忍住冲涌而上的冲动。自己不论何时都在给周围添麻烦,同时接受着帮助。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或许连一步都跨不出去。吸吸鼻子后抬起头来,草结和芒阵向这边做着口型‘看你的了’‘敢让会长受伤决不饶你’。对于之后就要直面恐怖分子的火澄来说,巨大的抉择就像大山一样挡在眼前,走错一步或许就会功亏一篑。不论草结还是芒阵,都已经做好离开学院的准备了吧。最后四人留下火澄,从夺旗战的会场消失。

“喂,这边!”

火澄则目光坚定地,走向叶良等人的方向。比赛将在半小时后开始,一年级的出赛人员都在起点做着最后的准备。

“这里超过了意识流石珠的干涉范围呢。”

解放了窒息法的叶良头顶一只松鼠说。从火澄他们的位置看过去,虽然能看到二三年级的身影,但由于中间的棕色岩壁遮挡,完全看不清对面的地形——也就是说,一年级和二三年级被阻隔开来了。既无法立刻汇合,和二年级间的距离也大于意识流石珠的干涉范围,无法简单取得联系。

“虽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但这下我们必须靠自己来决定战略——首先决定是去找会长,还是先往地下入口前进?”

“这可翻不过去啊。”

一个男生抬头仰望高耸的岩壁。整座岩壁高达数十米,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翻越的高度。虽说进入起点后想怎么走都随心所欲,但其实有很大程度的限制,大家只能寻找着那条唯一可行的细细的路前进。和最短路径相比,这条路既惊险万分又兜圈子。而且这座山单纯隔开了二三年级,对通往地下入口并不构成障碍。没理由不惜翻山越岭也得优先去和翔羚汇合——这样想的人应该不少。毕竟只要目的地一样,总归能汇合的。在微妙的沉默气氛中,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决定了,先往地下入口前进。暗夜属的叶良和落合在进入起点后解放对黄昏属用窒息法观测地形。”

“观测就由一个人来吧,必须节省力气。”

另一个带着发带的矮小男生——落合说道。他向叶良举起拳头,“来猜拳吧,谁输了就谁做。”

“可以啊。”

叶良戴上耳机回答。结果叶良三局两胜。落合不满地嘟起嘴,然后将双手抱在脑后说,“啊啊没办法。”

“那地形侦测就交给落合,别偷懒啊。”

“宛你好像队长哦?”

“那你要做队长吗?”

“才不要咧,根本是吃力不讨好。”

“大家觉得怎么样?”

将一头红发在脑后勉强扎起,有着精悍表情的宛环视周围一圈。他和站在身旁的落合形成对比,体格在七人中最为高大。“之后的路还很长,有个总指挥比较方便。当然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不论声音还是语气都强而有力,简直好像君王一样。除火澄之外的五人都不是性格积极的领军人物——有气无力的叶良、沉默寡言的晓光、女生的凤和隆以及干脆拒绝的落合。当然在这种场合,转校生兼立场复杂的火澄更不可能强出头。大家都或点头或沉默地表示认同,

“没什么不好啊。”(叶良)

“……”(晓光)

“…好吧。”(凤)

“唔,这样也好。”(隆)

“那我也赞成!”(落合)

“你还真会见风转舵啊!……火澄呢?”

被笔直地盯着一看,火澄“唔,嗯”地呆然点头,显得颇为没气势。没办法,自己也不是那种队长的料。

宛提起嘴角一笑,这时代表开始的鸣笛声响起,“我们走吧!”

草结站在圆形竞技场的看台上,听着会场内响起的鸣笛声。周围3班的人叽叽喳喳地聚集在一起,好像白鸽般伸长脖子窥视着下方比赛会场的景象。中等部占据的位置比较靠下,但因为这次地上比赛场的地形几乎由一块数十米的人造岩壁一分为二,只要不是正面的位置,就难以观赏到全景。设置在各处的屏幕现场转播着树林、水源、沙地各种自然景象,这时一个男生华丽地滑倒在沙地里。

周围传出一阵爆笑,

“啊啊火澄那家伙在干什么啊?”

屏幕中的火澄大张的嘴好像能听见哇一声悲鸣。多半因为心不在焉没有看路。结果难堪地坐倒在地。3班的同学有的哭笑不得,有的大声吐槽,但这些抱怨声中少了些嫌忌。可见火澄在班上的地位已经稍有恢复。大家都摒弃前嫌热衷地向会场加油。一旁的春辅说,“这片沙地的范围有够大,将近有一个足球场了吧。徒步穿越的话恐怕太浪费体力,火澄他们该不会要绕道吧?”

“应该不会。”

春辅身边的将之说,“就算绕道走,之后等着的也只有更严峻的地形,这片沙地就是出于这种目的。所以应该会想办法穿越过去——因为考验的正是石珠的使用,只有活用石珠才能前进下去吧。”

“……”

站在两人旁边的草结一言不发地看着屏幕中被一个扎起红发的男生拉起的火澄,心里赞同将之的说法。平时围绕在火澄身边的两人组,如今好像理所当然一般在草结身旁盯着屏幕分析情况,但蚜、火澄、叶良不在的情况下,两人与草结之间宛如隔开条鸿沟般。屏幕中的火澄一行停步原地。在红发男生——宛惦着下巴开口说了什么后,马上一个女生解放了块橙色巨壁——是白日属的咒术重点要塞防御。另一个女生凤虽然面有难色,却也点头又解放了一块要塞防御。

“哦哦,把要塞防御当平台吗?”

两个女生操纵要塞防御水平放倒——这样就变成一块可以移动的飞盘似的。通常要塞防御是用作防御用的,而且坚固程度堪称所有盾牌里最大。于是就算载上四个人也不会破碎。春辅露出惊叹的表情,看着屏幕中的几人爬上要塞防御飞行。凤生气地斥责用手到处乱摸的叶良,火澄则对徐徐上升的景象心生雀跃的样子。浮空的要塞防御开始在沙地上前进后,没一会就远离了起点。

这时屏幕切换了,出现了另一边的景象——

“…什么?”

观众席掀起一阵热浪,将之将身体探出看台,“快看!三年级行动了!没想到竟然那么早就发起攻势!”

和火澄他们一年级组的沙漠地形不同,隔着一座山头便是翠绿环绕的溪流景象。二三年级间仅隔着一片长到胸口的长草丛。三年级降低身姿潜伏进草丛里,强行逾越相当于两个篮球场大的草丛区。翔羚一行则毫不停歇地前进。在没有和一年级汇合前,她恐怕不会直面三年级,而是尽可能与对方拉开距离。翔羚一行率先进入溪流地带,三年级紧随其后从掩人耳目的草丛里钻出。

“不妙啊,已经是拂晓属的射程范围了。”

伴随将之的低语,屏幕里发生了冲击力十足的景象。泥土翻滚,水花飞溅,扶摇直上的冲击力瞬间破坏了地势,地鸣般的震动连看台都感受得到。事实上从草结这边的看台看过去,高耸的树干也倾斜了。但五个人影边利落躲避来自地下的攻击边在一片狼藉中穿梭前进。被包围其中的翔羚身轻如燕。看她平时坐镇学生会室的样子,没想到这么有运动能力。草结意识到,她或许不是在逃跑——

“马蓝学长的对土下咒还是那么强力啊。”

褐色泥土就像喷泉一样向五人发起进攻,终于翔羚几人在树干林立的树林里,被坚固的土墙断了前路。

将之没有看屏幕,而是用肉眼眺望看台前方二三年级的战斗。“能运用增幅力石珠,把范围扩大到这种程度,会长他们恐怕难以脱身。”

“但昂学长和濑史学长都是拂晓属嗄?”

春辅抬手遮在眼前,模仿将之那样眺望。然后苦恼低吟“唔唔看不清”。

“昂学长不擅长增幅力石珠。比起对土下咒或镜笼,他更喜欢使用武器的近身战。至于濑史学长就不清楚了。但拂晓属的增幅力石珠并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是攻击力成倍术。人数多不一定赢。”

“用得越好力量越能加倍,毕竟要塞防御都能压制,我要是拂晓属该多好~~”

“这是天生的,你放弃吧。”

四个属各有特征。暗夜属是侦测力,白日属是防御力,拂晓属是增幅力,黄昏属是操纵力。话虽如此,果然拂晓属的优势一目了然。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攻击范围最大的拂晓属最适合用来逮人。何况昂和濑史两人的能力相加都不及马蓝,翔羚一行根本是瓮中之鳖。将之用严肃的语气说,“既然无法从马蓝学长手里逃脱,会长他们只有缩短距离采取进攻。但三年级的朱夏学长是黄昏属,会长他们之中却没有黄昏属。这要是不小心被链接了,就连人数优势都没了。”

“如果会长被链接了就玩完了。”

春辅的眉毛撇成八字。作为二年级中心的翔羚一旦被意向链接,在那瞬间局势就等于完全倒向三年级一侧了。

“——”

但如果翔羚就此输掉,同时也代表躲过了与恐怖分子碰面这个危机。草结看着屏幕,回想昨天学生会室里的事——

“确实当初我们约定的条件,是出席夺旗战。”

坐在办公桌前的翔羚开口说,她的笑容有种坚韧不拔的美,“事到如今,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一定要在夺旗战中公布真相。就算当初你是吃准我,但我是比起骗人的一方,认为被骗一方不好主义的人。或者说顺着你们的意将境界拿来当赌注,简直愚蠢到家。就算变成把境界白借给你,我也毫无怨言。就当交了次学费吧。”

“…这笔学费有点高过头了吧?”

火澄一副‘你这是在拐弯抹角讽刺’的表情,脸上留下冷汗。作为双方间的首次开诚布公,火澄和芒阵两人双双在翔羚面前抬不起头来。但事关现实问题,也没有人能轻易地做出保证。不公布真相的话翔羚逃不过阻击——就算逃得了这一次也逃不了下一次,但一旦公布真相就轮到火澄等人聚集起神邸和恐怖分子两方的阻击。迷茫和挣扎的情绪把火澄和芒阵的嘴紧紧封了起来。

而且——

“出借境界对你很不利吧?”

火澄认真地低语。先不论阻击问题,要是出卖境界翔羚很可能落得被就地正法的下场,对立势力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虽然就算公布真相翔羚也会被套上种子事件协助者的头衔,但到时她必定会利用引发的一系列混乱发动改革,一举打翻对立势力。所以在游戏结束后再公布真相的手法也行不通。某种意义上来说境界就是翔羚的救命索。明明知道,她还是表示愿意出借。

“诶呀,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翔羚看着尴尬低头的两人,坐在椅子上优雅地交叠双腿。说不出‘嗯’的火澄过了一会抬起头来,

“我会说的,我向你保证。”

当时草结看着他下定决心的侧脸,心想这家伙真容易感情用事。为了达成目的,敌人当然越少越好。想起刚才那个白色建材打造的空间,草结觉得这意图未免太明显了…这已经不是动手脚的等级了。没有明知是陷阱还往里跳的道理。现在如果能以输掉比赛的形式让翔羚逃过阻击,或许最好不过——只要眼前的危机暂且过去,火澄心里就有了台阶下。难保不会改变主意。至于以后如何根本不重要。和优柔寡断的火澄不同,草结的想法非常干脆。我已经不是局外人了。

“这个先不谈了。有关蚜我有想告诉你的事。虽然现在他被我控制着,但他所属的一派已经知道你入侵者的身份,也知道你想要境界。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其他人都还要棘手。我不觉得他们会就此罢休。”

翔羚当时干脆地转换话题。火澄马上发问,

“蚜现在怎么样?”

“如果你是问身体状况,我可没有拷问他哦。他很好。虽然他不是敌人,却也不是友方。所以我不能在夺旗战结束前放他出来。但就算没有蚜,蚜那派也一定会行动吧。他们不可能眼睁睁让我把境界交给你。”

“难道说,他们会阻挠真相的公布吗?但他们不是——”

翔羚用社会人士般的应酬态度耸耸肩,

“我说了,他们不是敌人,却也不是友方——而是保守的和事老。只要能维持一成不变的风景,对他们来说就是和平。既无压迫的野心和欲望,也没改革的胆量和志气。说实话我受不了了,但我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眼里只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他们只会摆出一副长辈的面孔谆谆教导我说‘公布真相事关大局,不能以一介学校作出判断,应该上报神邸’。这样一来就没救了。”

至今在各种环境间跌打滚爬过的翔羚脸上,浮现和以前不同,略带讽刺的笑容。火澄和草结纷纷投以敬畏的视线。她拿出一样东西,交给一旁沉默不语的芒阵,

“这个给你,芒阵。”

“会、会长…!这…这个…真的可以吗…?”

本来因为被翔羚知道真实身份而郁郁寡欢的芒阵,在看到拿到手里的东西后马上变得慌慌张张。

“这是收藏境界的房间钥匙。不难想象蚜那派会在明天的夺旗战派人重点看守这里。草结早就被识破了,但学生会成员芒阵可以自由进出这间学生会室,更重要的是无法大肆宣扬有关‘境界的交易’的蚜那派,根本无法制止学生会成员在这间学生会室里进行活动。就算觉得可疑,他们也没有任何权利阻止芒阵进入这里。不过要是知道我把钥匙交出来,那些人大概会晕倒吧?”

“会长——我…”

芒阵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好像要把钥匙捏碎一样。她鼓足勇气似得说,“之前教训三年级的学长,是为了能有退出夺旗战的借口。我…”

“我知道。”

翔羚向芒阵露出非常温柔的表情,“而且我很清楚,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在这间学生会室里,你帮了我很多忙。谢谢你芒阵。”

“…——会长…”

泪眼婆娑的芒阵低下头,翔羚一直用非常温柔的视线注视着她。草结侧过头,1班的芒阵如今正站在离草结二十步远的位置,一脸焦急地抬头注视着屏幕。身怀钥匙的她,之后将进入境界的房间用石珠带着境界直接从学院内转移。不管是否公布真相,都要趁夺旗战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行动。如果翔羚败在这里,那就没有再观战的理由。芒阵双拳举在胸前,明明身在看台却从额头流下冷汗。屏幕中二三年级已经对上。翔羚和濑史留在后方,即使能力不如马蓝,濑史也拼命保护翔羚不被对土下咒袭击。翔羚他们若想要前进,势必要打倒最后方的马蓝才行。

“啊啊三年级的学长们进攻了。”

一旁传来春辅萧条的声音。

“茜霞和凉学长都是白日属,而胡琳和瑛学长是暗夜属。纯粹论单挑是暗夜属有利。招招必杀,攻势又堪称翻江倒海。虽然元素同化的质量非同一般,但没一招能中的。每次我和叶良交手时都觉得他的动作好像蛇一样啊。昂学长也能与朱夏学长保持距离作战。要是能打倒其中一人——”

将之说后,春辅又说,

“或许能一发逆转!”

但现实并没这么单纯——正各自锁定一个对手的昂三人刚解放窒息法或武器准备开战,凭空出现了五块橙色巨壁好像笼子一样,将措手不及的他们和凉一起共四人关了起来。面面相接的要塞防御形成圆圈,在战场上闪耀着庄严光辉。就连一向稳重的将之,也不禁大声说“怎么可能!”。

“什…要塞防御竟然有五块之多…!”

“这、这太奇怪了!凉学长他们才两个人诶!”

春辅眼珠子瞪得都快弹出来。流言四起的看台上,屏幕中映出昂目瞪口呆的脸。不论是谁都做出难以置信的反应。草结看着周围想,当初自己见识到瑶贵同时展开三块要塞防御时也是同样的表情吧?

虽然昂马上做出反应企图击溃要塞防御,但可惜单凭武器难以达成效果。即使是对土下咒也不敌橙色巨壁的坚硬度,因为论强度要塞防御是最强的,所以才被三年级用来做‘笼子’。焦急的昂皱起眉头似乎想解放镜笼。这时一个人影从身侧撞向他,昂发现是谁后眼睛瞪得更大了。

“暗夜属的瑛学长在近战上输了…?”

春辅再度轻喃,被打飞的是瑛。草结紧盯着屏幕不放。乍一看将双拳同化成金属的凉以两个暗夜属为对手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动作,但当武器打中他后,却不见他有受到伤害,反而趁势一拳打在吃惊的瑛身上。这时胡琳也被用同样的方法打中,巨大的质量让胡琳整个撞在要塞防御上,发出砰一声巨响。凉就这样接连解决两人。胡琳的白刃斩破了凉的制服,但制服底下却不见血流出来。恍然大悟的草结想起瑶贵的事说,“不光是手,连其他部位也元素同化了吗?”

“你是说凉学长把身体同化成了金属…就像铠甲那样?”

将之转头看向草结。

春辅则说,

“这样的话风险就…躯干上重要的器官很多诶!”

瑶贵的咒术暂且不论,要将身体主干同化成金属当然有着难以想象的难度。就算只是薄薄一层皮肤,照理说也会让同化者体验到非同一般的恐惧才对。凉却好像在说着‘我不会让你们有余力破解笼子的哦’般微笑,真是怪物。要塞防御外,茜霞站立原地不动。五面要塞防御里恐怕至少有三面是她在维持。这已经是与巨人族同等的程度了。她的侧脸微微冒汗,想必压力非同小可。

“这就是三年级吗?明明只比我们大二届而已。”

将之口气严峻地低语。

无论马蓝、茜霞还是凉,他们的招式都没有特别之处,但他们都把基础锻炼到了极致。趁茜霞他们拖住昂三人时,朱夏早已袭向后方。橙色巨壁内的昂不禁咬牙,但在凉的攻击下他根本没法分神搞破坏。如果不能一招结果凉,就会像暗夜属的两人那样被打得站不起来。昂只有用对土下咒保持距离,同时眼睁睁看着翔羚两人承受马蓝和朱夏的双重攻击。会长!他往翔羚的方向大喊,眼神透露出拼命。

“会长…!”

“糟…已经来不及了!”

春辅和将之也纷纷望着屏幕喊道。屏幕中映出了好像水花般漫天飞舞的褐色泥浆,至于泥浆两侧的三人身上,白制服早已变得斑驳不堪。濑史站在翔羚身前,就像要为她挡下泥水一样伸开右臂,同时周围的泥土好像获得意志般分成数股袭向朱夏。朱夏跳着躲开,但事到如今早就在意向链接的范围内了。朱夏轻轻松松落地后,宛如宣告着胜利这一事实般,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

突然他的笑容猛地变质;

春辅两人吃惊得闭不上嘴;

草结挑了挑眉,但马上微微上翘嘴角。

“那是、那是怎么回事…”

舌头不利索的春辅呆滞地说。周围看台上的观众也七嘴八舌地‘为什么’‘被绑住了’‘故意的吗’。众人这才看清,站在濑史身后的翔羚,身上的白制服早已满是污浊——比起像是被淋到,不如说宛如被对土下咒促使身体包围在了泥土里,并使之动弹不得。濑史将被意向链接的翔羚固定住,不让其失去自由的身体**纵,并故意站在朱夏前方遮挡视线!屏幕中受困于土中的翔羚宛如讽刺朱夏般露出微笑,同时从她头上喷涌而下大量水花——那是从马蓝做来拦路的土墙上流下的。

“水?水…哪来的?”

春辅摸不着头脑地发问,但没人能回答他。

大量的水顺着濑史对土下咒做出的轨道引导,避开了翔羚两人。并直接冲睁大眼睛的朱夏以近乎垂直的角度飞流而下。因为这宛如瀑布打在身上的沉重一击而失去意识的朱夏直接被冲走。紧接着高高飞溅起的水花在大地上横冲直撞泛滥开来。“茜霞!”凉立刻打开了橙色笼子并操纵要塞防御飞奔向茜霞,同时终于被解放的昂则带着依然脚步蹒跚的另两人赶回翔羚身边。水量仿佛没有止境,直接淹没了大半的树林。这已经不能用水,而该用河来称呼…河…河?草结瞬间说道,

“…这是对水下咒?”

“…!但这个量未免太大了吧?先不说哪来这么多水,对水下咒真的能操纵这么多水量吗?”

将之摆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草结轻而易举地回答,

“办得到。普通对水下咒只能凝结空气中的水分,但如果附近有大量水源的话情况又另当别论。虽然不能到拂晓属的对土下咒的程度,但同样可以操纵大量元素。何况会长那边可是有两个暗夜属啊。”

“但水从哪里来?你说附近…”

“有吧?这个可是溪流地形啊。”

“!”

就在翔羚所在的树林不远处,本来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现在恐怕干涸了吧。草结想着翔羚果然是故意选中,而不是逃跑来这个地方的,边继续说,“虽然离手边距离这个条件还有段差距,但会长恐怕是让两个拂晓属偷偷改造了土地,让水源流通。她以自身‘王’这个身份为诱饵,将三年级的视线完全引到了自己身上。只要让三年级一心想着链接自己,就能为其他四人争取时间。这能叫做(暗夜属+拂晓属)×2大作战吗?而三年级最大的败因就是——”

将之说出了答案,

“三年级之中没有暗夜属…吗?”

翔羚和三年级相比最具的优势是,马蓝之中没有专职侦测的暗夜属。换言之,无法立刻察觉翔羚的小动作。当时在镜笼内的昂的叫喊或许并不是因为担忧,而是准备就绪的信号——为了告诉翔羚水已经流到了附近。而接到信息的翔羚自然没有浪费这个机会,干掉了一个极具威胁的黄昏属。

水流稍稍平息下来的树林里一片惨状,本来土地就因为三个拂晓属的对土下咒惨遭破坏,如今一番冲洗后反而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断木等障碍物被冲走的空旷战场上,凉和茜霞藏身在要塞防御后躲过一劫,马蓝则被做出的土墙保护着,蹲着的他身边躺着浑身湿透失去意识的朱夏。看来是在刚才的大水里救起的。看着还留下了三人,翔羚露出了不太满意的苦笑。或许她是期望再多干掉一个人的。 不过满地都是水的现在,有两个暗夜属的翔羚战力大大增加,就在她决定乘胜追击时——

一阵宛如巨人滑倒般的摇动通过地面传来。

“!!!”

所有人包括三年级和看台都把视线一齐投向那座将会场一分为二的人造岩壁。棕色岩壁不断滚落着石块一边宛如布丁般抖动着。并从内部发出‘啪啦啪啦’声响。

刚才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翔羚这边,不知何时火澄他们一年级组已经失去踪影。通过设置在每个角落的摄像头搜寻也一无所获后,屏幕中播放出了约十分钟前记录到的影像——沙地上的火澄等人似乎因窒息法找到了通过岩壁的方法,于是半途就跟随绿色的鸟右转飞往岩壁。然后发现了一个洞穴。虽然校方有意调出洞穴内设置的摄像头影像,但看来早就因内部的情况而被破坏了。

“那么难道说,现在火澄他们…”

春辅指着屏幕中映出的岩壁欲言又止。现在屏幕上映出的,是被崩塌的石块和土灰整个掩盖住的洞口。

如此一来内部的情况也不难想象。不知是制造上的缺陷导致的自然坍塌,或是内部的火澄他们做了什么,总之一言以蔽之。

火澄他们遇难了——

一瞬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火澄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睁开眼睛。原先用树枝点燃做成的火把早已不翼而飞。冰冷坚硬的触感从脸颊上传来,只能感受到周围飞扬着大量的尘埃。进入岩壁的洞穴后没多久,洞穴就简直好像被整个抓住摇动似得开始崩塌。然后听见谁的一声‘要塌了!’就连反应都来不及被埋没在了岩石之下。虽然嘴里因为撞到地面而满是血腥味,但意外的身上没怎么被砸到。

从地上抬起脸。但这时‘砰’一声,

“呜呜~~好痛~~~~”

头上不知为何有一块坚硬又巨大的墙壁,然后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

“你在干什么?”

“是凤吗?那头上的是要塞防御?”

“不这样的话早就被砸死了。”

看来关键时刻是凤紧急展开了要塞防御挡在上方,自己的平安无事不是纯粹的运气好。边用手探索着要塞防御的高度边尽可能抬起头来,指尖传来光滑的触感。但仍看不见周围。正想着该怎么办时灵机一动,对了这时候用五感干涉不就行啦!喂别玩沉默了迷诺,快帮帮我,我看不见周围。

“隆!你没事吧?!”

突然从前方传来宛的声音。那绷紧的语调给人不好的预感。同时火澄的视野亮了起来。匍匐在地的自己周围堆满了各种石块,要塞防御上也同样如此。除了藏身在凤展开的要塞防御下的火澄,不远处叶良与宛也都躲避在隆的要塞防御下。但隆本人却没有躲进要塞防御。为了保护前方的两人,她操纵要塞防御挡在两人上方。自己却被土块和石头淹没,似乎已经没有意识。从要塞防御下爬出的宛他们聚集在隆身边,小心地将压住她的石块搬开。这时隆的要塞防御咻地消失,石块砸向地面的冲击再度引起摇动。不等摇动平息,火澄从要塞防御下钻出边向凤说,

“凤,解除要塞防御吧。我们走,这边。”

凤慢了一拍后回答“…我知道了”,下一瞬间因要塞防御消失而落到地上的石块又动摇地面,扬起尘埃。火澄边咳嗽边和凤穿过满是障碍物的地面靠近三人。宛向这边抬起头,明明周围一片黑暗,他和叶良却毫不犹豫且准确地将隆从塌方下救出。被救出的隆身上满是擦伤,额头上也流有血迹。先不论叶良的窒息法,黄昏属的宛恐怕是用了意向链接的领域感应吧?但因为周围太暗,视线没有对上,

“是火澄和凤吗?你们两个还好吧?”

“我们没事。”

“隆受伤了吗?”

凤蹲下身,看不见周围的她只能用手向地面摸去。好不容易摸到隆后又因为摸到湿滑的血迹而惊慌失措,凤的眼角溢出泪珠。唰啦一声,宛将制服的一边袖子扯下并撕成布条,当作绷带包扎住隆的额头。但就算做了紧急处理,也不能就此安心,当务之急必须尽早从这里离开。火澄抬头看向洞顶。

“火澄你看得见吗?”

这时叶良从地上站起说。

“…我有意识流石珠。”

“那你发现了吗?”

叶良的声音显得低沉,完全不像平时的他。耳机挂到了脖子上,柚子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叶良擦着满是土灰的侧脸瞥向火澄。和他四目相接的火澄歪了歪脖子,终于知道叶良是指什么——落合和晓光不见了!由于大规模坍塌,可活动的空间变得分外狭小且摇摇欲坠。周围堆满了石块,只能勉强辨认出原本的通路早已遭到掩埋,消失在了黑暗里。除此之外更是少了两个人影。

“落合、晓光!你们是什么意思!”

叶良难得地大声叫到。他在说什么?

“洞穴会崩塌,是拂晓属的晓光利用对土下咒做的手脚!落合不可能不察觉到,他们是一伙的!”

“叶良,你是说真的?”

虽然火澄有迷诺可以代替意识流石珠发挥作用,但到底做不到侦测的程度。无法判断事实的他皱起眉头发问。宛带着严肃表情从地上站起来。凤虽然吃惊地抬起头,但依然跪坐在隆身旁。叶良没有回答,但他少见地感到厌恶似得深深皱起眉头,视线在黑暗中紧紧盯在某个位置上。于是火澄也看向那里,那个方向只能看得到岩石。但突然从那个只有岩石的地方,传出一个声音,

“啊啊竟然还剩下四个人,你们命很硬嘛。”

“!!”

“落合…!”

听见从岩石另一端传出的悠然声音,宛代表惊怒交加的众人,从齿间露出低吟,“…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因为这样不用等到明年就能赢哦!”

落合的回答让宛睁大眼睛。火澄几人也不禁在黑暗中屏息。但过了一会宛冷静地说道,“原来如此,你是要背叛会长吗?”

如果真要凭一年级取胜的话,怎么会为消灭同是一年级的其他人浪费时间?火澄难以想象光凭落合他们两人就能赢过二三年级。既然落合他们选择了这样的做法,那显然不是以胜利为目标,只是单纯的听命行事罢了。换言之落合他们与三年级联手了。他们的任务就是把火澄等人困在这里,以减少翔羚的战力。不论叶良还是凤,全都摆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宛朝着黑暗中喊道,

“这样也只是三年级的打杂吧?”

火澄想起刚才乘在要塞防御上的事。同是3班的火澄三人背靠背坐在一起,由操纵要塞防御的凤向着前面。

这时传来落合的声音,

“宛你啊,没想过要自己赢吗?”

另一块要塞防御上乘着宛、落合、晓光、隆共四人,显得颇为拥挤。宛笑说“怎么这么突然”。本来在专心操纵要塞防御的隆,在听见落合的提问后也转而将一双锐利且沉静的视线移向宛。

“说实话如果能赢我很想试试啊。毕竟那个人就好像全校学生的目标一样。但那个人虽然身份崇高,却并不傲慢呢。不论是她自己,还是她周围的人。”

宛往火澄这边看过来。火澄的目的不是取胜,而是帮助翔羚——进而得到境界。但其他人呢?难道真的所有一年级都甘心臣服于翔羚之下?虽然情况归情况,这里的七人真都准备去和翔羚汇合吗?宛似乎看穿了火澄的疑问,“…火澄你是支持会长的吧。我并不讨厌会长,她是个优秀且体贴的人。所以这次我选择追随她。说不想试试身手是假的,但说真的光凭一年级,胜算很小——今年或许是这样,但明年就不一定了。明年我会赢过她,证明后浪推前浪——这个夺旗战真髓。”

“明年还早着呢!”

落合双手抱在脑后唾弃道,“谁有耐心等到明年啊。”

“落合你的目光太过短浅,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像你这样抱怨的时候,时间早就匆匆流过了。用来增强实力的时间无论多少都不够…不过现在比起其他的来,你还是认真看着前面吧。”

“我有在侦测啦!而且明年说不定根本没法出赛。”

今年已经出赛过的人选,明年被选中的几率会降低——也有这种说法。在场的七人除了置身事外的火澄外,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落合挑衅般眯细眼睛,“我们可不像会长大人地位那么高,明年什么的保准没戏啦!”晓光依然不发一言;隆目光坚定;叶良一脸无所谓;凤紧咬了一下嘴唇后,马上把心思转回要塞防御上。各怀思绪的七人之间,只有干涩的风‘呼~’地吹过。

“要想出赛就跟随我吧。”

这时宛的声音响起,他干脆地说,“我绝对会出赛,而且会带着你们一起赢。凭这个阵容不是难事。”

六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宛身上。这家伙真的很有王者风范,某种意义上来说和翔羚是同一种人。下一秒视线全都散开,

“宛太喜欢出风头了啦。”(落合)

“……”(晓光)

“明年的事我才不会去考虑呢。”(叶良)

“我要凭自己赢。”(隆)

“…我——…”(凤)

“你们还真不给人面子啊!”

被全员冷落的宛叹了一口气,“火澄觉得怎么样?虽然知道你是会长的王牌,但明年要不要跳槽到我这里来?”

“…No,Thank you。”

因为决不可能实现,火澄只有照实回答。

当时宛苦恼地挠挠头说,“会被全员这么干脆拒绝我还真没想到啊。想要拉拢有能者的盘算全被推翻了呢。”然后话题便告一段落。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那时落合是打算拉拢宛吧?如果宛或者其他人被说动了,现在或许就不是这么个情况。只要人数多过不会背叛的一方,落合他们就犯不着偷袭了。对火澄来说至少没变成那样真是谢天谢地。虽然现在中了陷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才不一样呢!”

黑暗中传来落合嘲笑的声音,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动摇,说出了让火澄目瞪口呆的话,“不然,蚜现在怎么了?”

“…蚜…?”

宛不明所以地歪着头。叶良和凤则惊慌地睁大眼睛。

“已经被萧清了不是吗?我说得没错吧?3班全都是会长大人的共犯不是吗?明明为了她不惜包庇入侵者,一旦不合心意就被亲爱的会长大人当垃圾一样的扔掉了。你们想想看啊,明明嘴上说什么以下克上,却在最早就厚脸皮地把一年级都掌握在了手心里。会长大人她啊,只是想自己出风头而已。我们可不是衬托她的道具——”

“等一下。”

这时宛打断了落合得意的话,他将视线转向3班的三人严肃发问,“这是什么意思?落合说的是真的吗?”

原来你真的是入侵者吗?被这么注视的火澄顿时语塞。但同时——

“会长她才没有拿我们当道具看待!”

就好像硬挤出来一样,从地上传来凤的声音,“虽然我没有被告知会长所有的想法,但不论何时会长都不会提出专制的要求。就算某些要求难以理解,但我们决不是被迫接受。不论是‘那个时候’,还是夺旗战的出赛权,选择权全都在我身上。就算会长的决心如何坚定,也不会随便无视他人的想法。所以我就想,啊,既然会长需要我,就算不能了解会长的全部目的也——”

“你们还真死心塌地呢。”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接着落合干脆说出了火澄内心隐约浮现的那个‘…难不成’的预想,“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在责怪会长大人哦。不如说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会长大人哦。对,就像蚜一样!”

“!!”

凤和叶良倒吸一口气。3班里没人知道蚜为什么泄密。就算现在听到蚜是为了翔羚泄的密也只是徒增混乱吧?何况落合还说他们的做法也是为了翔羚。这到底是真是假?凤和叶良纷纷将视线投向火澄。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怎么做才能帮到会长?火澄努力不转头避开黑暗中射来的三股视线,

“我说得没错吧火澄同学?毕竟你是会长大人不惜把手从喉咙里伸出来都想要得到的人物。得到那么稀奇的玩具,会有些异想天开也是难免的。我们是要阻止会长大人做傻事啊。要是任由她为所欲为下去,会无法挽回哦。不用特意去面临危险,也不用亲手引发大风大浪。会长大人的安全由我们保护,她只要乖乖听从就可以享受安逸。至于火澄同学你呢,就乖乖在这里消失吧!”

“呜…!”

突然地上的凤发出了短促的呻吟声。叶良马上说道,“是五感干涉!”宛则眯细了眼睛低吟了一句“可恶”。

“他们不在意向链接的范围内。”

即使声音还能传达,但藏身于黑暗与岩石对面的落合他们早已脱离链接范围。只要站在安全的位置使用对土下咒和五感干涉,火澄等人就只有挨打的份。地面迸裂开来,对土下咒引发的天崩地裂在视线范围内游走。火澄四人终于支撑不住,全都趴伏在地面上。五感干涉下的凤难以及时解放要塞防御,石块好像雨一样往下落。不禁闭上眼睛的火澄耳中,恰如其分地窜入了落合的声音,

“这是为了学院的和平!”

“别开玩笑了!”

火澄睁开眼睛,往黑暗又摇摇欲坠的方向喊道,“就为了那种东西,你们要翔羚忍气吞声到什么程度,如果你们真的守护得了翔羚,又怎么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

昨天学生会室的景象浮上心头,火澄不禁咬紧牙关——落合他们是蚜那派的。只要翔羚就此输掉就不会与恐怖分子碰面。落合两人与三年级联手是为了制止翔羚不用公布真相的方式逃过阻击。伏倒的其他三人都向火澄投来诧异的目光。激烈愤怒的火澄避开视线,忍耐着不把翔羚的身份说出来。比起失去境界,蚜他们大概更惧怕掀起大浪吧?为此拿翔羚当祭品的态度让人无法忍耐。看着他皱眉隐忍的样子,叶良把耳机重新带在耳朵上说,“火澄,你能侦测落合的位置吗?”

“…没办法,我的——”

“知道了,总之现在的坐标是(-4,+6)。”

叶良解放了一把刀。因为夺旗战只能使用石珠,所以他没能带竹刀进来,“我啊虽然不是会长派的,但会在这里也是因为会长叫我参加。我自己根本没想过赢不赢的,那么果然还是为了帮助会长吧,不然就真不知道为什么答应参赛了。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不过这里还是该相信会长。”

“同意。”

凤虽然遭受五感干涉而紧紧摁住额头,却还是听到了叶良的话,“我们应该做的是相信会长,否则就正中对方下怀了。”

“话说回来,你们还真有大无畏精神呢。”

保护隆不受落石影响的宛挺起身子,他的发言让3班的三人身子一紧。与凤和叶良等3班翔羚的亲信不同,就算宛宣言过今次夺旗战会协助翔羚,要是知道翔羚真的私通入侵者,难保不会马上改变立场。但凝视了沉默不语的三人一阵后,宛无奈放松了嘴角,“那个人要做的事总是这么神秘,虽然这么说,但我或许很期待看见她会做出什么吧。叶良,侦测出离开这里的最短直线路径。”

“好的~~”

黑暗中宛的表情果敢又勇猛,他向上挑嘴角的叶良说。从叶良肩上飞出的窒息法直接穿过岩石失去了踪影。那是叶良的对黄昏属用窒息法——艾弗。接着宛对凤说,“不好意思凤,你能进行元素同化吗?”

“可以是可以,但现在我恐怕难以正常战斗。”

“没关系,让链接凤身体的火澄来就好。”

“什么?!”

最后宛向惊吓的火澄说道,

“只要身在对土下咒的范围内,就等于在落合他们的掌握中。而且比起打倒落合他们,当务之急是快速离开这里。元素同化的破坏力适合用来脱离,由不受五感干涉的你操纵凤来行动。还有虽说勉强可以控制身体,但我现在没法操纵别人的身体——让我看看入侵学院的人的身手吧。”

“——才不会让你们逃跑呢!”

瞬间,周围的岩壁宛如鬼魅般变形。从四面八方伸出十多根触手齐齐向火澄几人发动进攻。同一时间火澄完成链接、宛抱起隆的身体、叶良说着“路径确定,这边!”、而**纵的凤则举起金属色的拳头,往叶良指示的方向全力挥下——这一切全发生在眨眼之间。占有触觉的火澄感受到一种拳头击垮布丁般轻而易举的感觉,但眼前的地面却出现巨大的裂缝,底下则可以窥见白色的建筑物。

“什么?!”

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崩坍声,火澄五人从被打穿的地面往地下掉落而去——

当火澄等人掉落到地下后,意外的很快就和翔羚汇合了。

“要来了。”

刚从地上站起来,叶良就按着耳机说。

昂他们为了阻拦三年级竭尽了全力,所以当看到出现在地下入口的翔羚时,她一个人乘坐在要塞防御上,从半空中往火澄等人的方向前进。周围充斥着光明。这里明明是地下,却因到处设置有照明而显得富丽堂皇。这个由白色建材打造的空间虽然广阔,但同时也被阻隔成复杂的结构。高度将近六七米,火澄几人好不容易靠着凤的要塞防御才能平安降落。翔羚则直接越过低矮的建筑群,以比走地面快上数倍的高速一直线接近过来。同时她身后的东西也紧追不舍,

“才不会放你逃走啊。”

许多好像刚才山洞里出现的土块的触手伴随着崩裂声,从后方追击着翔羚。马蓝自身也搭乘在移动的土块上和翔羚你追我赶,翔羚目光严峻地回头。

“我、我去帮会长!”

焦急地说着的凤头上,忽然飘落一个不屑的声音,

“别忘了还有我在哦!”

这时火澄头顶上的那个洞口也延伸出土块的触手,仿佛藤蔓般缠绕着往下方的几人袭来。“真缠人啊。”宛说着敏捷地从触手下跳开。另一边被追赶的翔羚背后则好似带着条九头龙般,到达了众人所在的场所。场面一片混乱。宛当机立断地说,“落合他们和马蓝学长交给我和叶良。火澄和凤你们带着会长先走。”因为落合有五感干涉,只有有窒息法的叶良和火澄不受影响。但对翔羚接下来的计划来说火澄又是不可或缺的。心知肚明的宛于是选择代替火澄留下来。

“看来我让你们久等了呢。”

降落到地上的翔羚似乎耗费了不少力气,但表情却毫不示弱。她先问了一句,“隆的伤势怎么样?”

“不,应该没有大碍。是我太不注意——”

翔羚打断了严肃低语的宛,“这是我的责任。”

叶良向落到地面的马蓝猛冲过去,但这时马蓝周围出现了重重镜面,并组成了一个形体——就像把撑开的伞一样,和普通球形的镜笼不同,马蓝的镜笼虽然减少了攻击角度,却增加了前所未有的攻击范围。每一块镜面都闪耀着刺眼的光亮,在马蓝无声的命令下,激光一直线地贯穿而来。

“会长…!”(凤)

“躲起来!”(宛)

“叶良他…!”(火澄)

霎时响起激烈的碰撞声。

刺鼻的硝烟包围下,躲在要塞防御后的火澄扭头看向镜笼的方向。朝着马蓝冲去的叶良可谓被打个正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镜笼反射出的耀眼白光中。但翔羚捉住要冲出去的火澄的手,“相信他。他是我选中的。”

一瞬后,无法直视的光芒消失了,一切被还以原本的颜色——

“什么?!”

马蓝吃惊的声音传来。火澄睁大眯细的眼睛。叶良的刀插在一块镜面上,‘啪叽’一声镜面碎成两半,失去了作用。

同时叶良身旁还出现了一只用绿色彩带团成的动物。四肢粗短,正怡然自得抽动着翘起的鼻子的,是一只猪的样子。激光直接穿透它肥胖的躯体,只在地上留下痕迹。那是叶良的对拂晓属用窒息法。

“真厉害啊。就算在二三年级里,也很少有能使用三种窒息法的。”

宛边说边解放了石珠,瞬间他的腰带上出现了枪、弓等各种武器。而隆则被他放置在了不易受到战斗波及的隐蔽位置。

这时镜笼后的马蓝说,“我的攻击密度可是连要塞防御都会被牵制住的,凭你的进攻型窒息法又能做什么呢?”

“窒息法可不是一句进攻型就足以概括的学长,这样未免太小看凯利了。”

“你连丁点的防御都没有,以为能挡下我枪林弹雨的攻击吗?”

“防御也会变得被动,只要全部躲开就好了吧。”

镜笼射出新一轮的攻击,但叶良以旁人难以察觉的绝妙时机时前时后地躲避着,同时还趁机击碎镜面。

“叶良能赢。”

一旁的翔羚说道,“像他那种积极进攻型的对手,就算落下陨石也无法停下他的脚步,他有全部穿越的自信,仅凭这点马蓝学长就已经输了。而且——”翔羚看向叶良的窒息法,绿色的猪正以短腿慢吞吞地跑向镜笼后的马蓝。因为不具实体,所以根本不怕会被打中。翔羚微笑着说,“窒息法虽然都以动物的形象示人,但内在决不是动物。他能准确理解主人的要求,就跟人一样。而他的动物形象则是顺应需求。因为搜索范围最广,所以变成有翅膀的鸟。因为要搜索特定目标,所以变成嗅觉强大的猪。因为需要快速的情报传递,所以变成体积小行动迅速的松鼠。没错,决不是毫无意义,这就是所谓的‘象征’。专攻对方死穴和弱点的,才是窒息法。”

虽然镜面还留下七成左右,但明显已经难以抵挡叶良。而此时窒息法似乎也查出了增幅力石珠的位置。

宛看着火澄的脸说,

“去吧火澄,保护好会长。”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我也会保护会长的。”

于是火澄和凤夹着翔羚向前方跑去,翔羚似乎早已让暗夜属的瑛查出旗帜的具体位置。三人抛下身后的,

“会长不要去!”

“你的对手是我呢。”

匆忙从头顶上的洞口跳下的落合,与与其对峙的宛。

“你似乎想说什么呢。”

跑在曲折的白色通道上,翔羚向一旁的凤说道。听见岩壁里落合的话的凤,虽然决心相信翔羚,却仍难掩内心的纠葛。她紧咬自己的嘴唇,但下一瞬间她的眼睛大大睁开,

“会长…!”

火澄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冲到翔羚身前的凤,胸口绽开一朵红色的花。子弹穿过她的身体,打进她身后的地板内。凤的身体向后倒去,与赶忙迎上前的翔羚撞在一起。两人抱作一团倒下,火澄双手握着黑桃挡在两人身前,

“展开要塞防御。”

查看凤伤势的翔羚眉毛低垂,这是火澄第一次看到她这种表情。但她马上听从火澄将一块橙色巨壁挡在周围。但要塞防御并不是全方位的,说实话敌人下一次的阻击不知道会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毕竟对手是——

“来了吗…?”

这时翔羚已经恢复冷静,“好在子弹打穿了。虽然事后免不了发烧。”她将手帕撕成两半依次包在凤的背后和胸口止血,然后把白制服撕成布条用来固定。做完紧急处理后抬起头的翔羚脸上面无表情,但火澄知道这底下燃烧着熊熊怒火。看着她异常扩张的瞳孔,火澄好像自己被责备了般咬牙。火澄也非常生气,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保护好会长。’

‘到时要是发生什么就用你的身体替会长挡下!’

我究竟在做什么!

明明知道翔羚会身陷危险,却没有立刻提高警惕。竟然让毫不相关的凤,为了保护翔羚而受伤!事到如今竟然又牵连了无辜!

过度的怒火让火澄喘不过气来,如果保护不了翔羚那自己还有什么价值可言。此时此刻火澄体味着有生以来的败北感,凤受伤的事实把他打下山谷——因为凤明明身为上层界住民,竟被恐怖分子误伤了!或许连下手的一方也心生动摇,周围一时毫无动静。只有火澄和翔羚在原地艰难喘息着。这时前方传来脚步声,火澄呕血地紧盯眼前的白色通道。前方出现的却不是预料的人物。

而是一群身穿白色制服的人——

“为什么…?”

火澄看着那几张记忆犹新的脸孔不禁说,“…神邸怎么会在这里…?”

“那位小姐没事吧?”

好像熊一样身材魁梧的男人扛着一柄长枪径直往火澄的方向接近,“抱歉啊,没能赶上…崂,快查出位置。”

“在前方二百米!”

“我去。”

腰间插有一柄长刀的男人轻松蹬地,越过白色通道的墙壁消失了踪影。接着瑞笑在翔羚身旁展开要塞防御,

“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朝火澄丢下一句讽刺后就掉转身体,手持大剑谨慎地盯着前方。这时混乱的火澄还转不过神来,不久后远处传来对土下咒的崩裂声,通道尽头出现一个被土块追击的身影。对方边闪躲边往火澄几人的方向跑来,细长的红色眼眸带着敌意,嘴角则挂着冷笑。麋鹿向这边举起持枪的手。但在他开枪前,崂已火速压上。而且他背后出现的手握长刀的男人已经将麋鹿的另两个同伴也压制了。看着被对土下咒束缚在内,只得乖乖顺从的同伴们,寡不敌众的麋鹿不甘地扭曲了脸。

他手持枪械切了一声,

“又来碍事啊。”

“这次做得太过火了吧麋鹿?你们什么时候堕落到要对小孩子下手了?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要是以前的你看到会大笑哦。”

“提以前干吗,而且那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麋鹿干脆驳回了提长枪的男人的话。看着被半毁的白色通道和四散的土块,火澄领悟到神邸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镇压恐怖分子吗?但恐怕不止如此,他们同时是为了收缴种子力量吧?但这个时机,又简直好像是为了阻止真相的公开而来不是吗?看不清其目的的火澄,连该逃跑还是前进都无法判断。这时麋鹿的视线穿过和他对峙的崂以及火澄,盯在后方的翔羚身上,

“那位作威作福的大小姐是敌人啊…!竟隐瞒人类的身份,还敢染指境界,未免太不要脸了吧?一想到我们上层界的国宝被区区人类揣在手里,晚上都睡不安稳呢。”

瞬间仿佛被击中的火澄,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同时长枪的男人说,“那你看看现在倒在那里的是谁?”

“……!”

麋鹿无言地撇开了视线。火澄向他大声道,声音之响让周围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不要再以人类为目标了…!”

“你是…”

麋鹿突然露出一副‘啊’的表情。火澄曾经出现在恐怖分子与神邸争斗的码头上,当时崂和瑞笑也在场。想必麋鹿认出了火澄,“原来是你啊。码头那次受你照顾了啊,我们老大可气得半死呢。托你的福货也全泡汤了,没想到最后连鲸也跑来插一脚呢。你是什么人?不会是鲸派来的吧?”

“……”

我是谁?玩家?种子事件相关者?还是——

拍着胸脯的火澄说,“打开洞口的,是我——准确的说是附在我身上的迷诺.坎贝朗尼。他是这个上层界的神!”

现场一片肃静。麋鹿以及是他同伴的恐怖分子脸上都露出一阵青一阵紫的茫然表情。虽然火澄没有回头,但能感受到身后翔羚瞬间屏住了呼吸。周围神邸的人则保持沉默。火澄不禁一阵疑惑。既然神邸会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他们知道火澄的目的是境界。这么一来肯定也得知了白桐被拘禁的事和迷诺打开洞口的理由了。换言之已经得知真相。虽然不会惊讶是当然的,但却也没阻止火澄宣布真相,只是以无法解读的眼神注视着火澄而已。想不通的火澄下定决心开口,

“种子事件不只是人类一方的过错。最初打开洞口的是神族,而后被下层界的付丧利用了洞口和残渣制作了游戏。虽然二十年前带领人类上来的也是付丧,但神也什么都没做,光是模糊焦点不是吗!”

这样就无法回头了。但要是看到翔羚在自己眼前被恐怖分子所杀,那不要说解放白桐了,火澄一定会失去自己的一切。脑海里浮现出落合的脸,明明当时一片黑暗,更别提还有岩石阻挡。同时另一张脸,夕阳余晖下举着十字弓的蚜的脸也重叠上来。别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火澄脑充血地想。

我不会拿翔羚当挡箭牌行动!

“骗人的…这是谎言…”

麋鹿咬着嘴唇说道。

“种子力量只有神能使用。要操纵种子力量打开洞口,只有神能做到。由此可见,种子力量被盗与游戏制作根本是两回事。一定是神族内部问题。虽然对一般人来说这种问题是不会知道的。但通过接触石珠后,应该想想就明白了吧?比起只把人类当活祭,不如看清种子事件的真相——”

“你也是人类吧?!”

麋鹿突然大声打断火澄的话,就好像要说服自己一样,“人类,不值得信任。我绝对不会被人类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的!”

“我没有说谎,因为种子力量也在我手上。”

这时麋鹿或者说周围的一切动静都停止了,种子力量这个关键词让所有人都露出铁血的表情。“刚才我提到打开洞口的神族。他并不是想要背叛上层界才这么做的,他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人。这样的他或许太自私,但其中确实有着无法忽视的理由。认同那个理由的我,正代替他行动着。但我不仅是使用种子力量来达成他的心愿,同时也承诺过会结束游戏。我是为此才在这里的。我的确是人类,要不是鸥让我来到上层界也不会得到种子力量,不论是使用石珠的能力还是对白桐的感情,全都是受了迷诺影响,但就算如此决定去做的是我…!我并没有**纵!”

火澄吸了口气再度说道,“我一定会结束游戏,我不求你们理解,但至少不要再以人类为目标了!”

“能…结束游戏吗?”

这时回应茫然的麋鹿的人,说出了意外的话,

“别听信他。”

突然神邸中腰间插着长刀的男人说,“这样根本不能证明打开洞口的是神族。因为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附在他身上的是什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意识流石珠而已。他拥有种子力量单纯因为他是肇事者,因为种子力量是被‘人类’盗取的啊。”

“什么…!”

“但只要有种子力量,确实能结束游戏,神邸就是为此而来的。”

这时火澄总算清楚神邸放任火澄公布真相的原因,因为火澄身上缺少决定性的证据,无法证明迷诺的存在。火澄难以置信地环顾瑞笑和崂的脸,前者咬牙切齿地背过脸去,后者一脸苦涩地回望火澄。

是吗…这就是神邸的选择吗?就算已经明知真相,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也不会忤逆唯一的存在,所以鲸才会离开啊。

“你们究竟要卑躬屈膝到何种地步?”

这时一个女高音代替火澄从身后传出,现场为之一惊。回头的火澄看到翔羚傲然站起身,神邸的人全都将视线集中在她身上。“既然已经得知真相,却不公开。只为了保住神的威名,就让人类背负所有的仇恨。你们以为至今有多少人类遭受阻击?就连你们的同胞,也被误伤了不是吗?”

“……!”

瑞笑、崂、麋鹿分别一脸被击中的表情。长枪的男人将长枪扛上肩,“啊啊,千真万确。小子说得都是真的哟!”

“晴鹏…”

“晴鹏你…!”

长枪的男人坦言道,“洞口是巨人族为了被拘禁的谦之一族打开的,而且为了接下来解放谦之一族,种子力量必不可少。所以制造者和巨人族后裔联手计划制造‘壳’,为了同时结束游戏。但要做壳就不能使用种子力量再度打开上层界与异界间的壁垒。于是你才为了得到境界而进入这所学校,没错吧小子?”

“我——”

被询问是否瞄准着境界,火澄一时间无法坦率回答。但他立刻正视着晴鹏说,“为了去见白桐,我需要境界。”

“别开玩笑了!”

这时另一边的瑞笑抬起头朝火澄怒吼,“就算你公开了真相,就算你会结束游戏,你以为上层界至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都能归零吗?!明明都是你们这些源头的错!要是真的内心有愧的话,就归还种子力量啊!事到如今居然还想要夺取境界,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还摆出副后悔的表情?!”

“……!”

火澄闭着嘴。在瑞笑的视线注视下,甚至说不出任何一个字,他没有一句可以辩解的话。一旁麋鹿大声质问晴鹏,

“喂等等!洞口真的是神族打开的吗?!”

“没错。”

晴鹏清楚地向麋鹿断言,“我们也是不久前才刚知道,要不是游戏制造者和巨人族后裔行动了的话,或许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

“……”

麋鹿的脸抽搐着,“那你们是来替神收拾残局的?神邸才真是堕落了呢。结果到最后一切都是神的过错嘛!”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回收种子力量。还有——不能让真相扩散出去。”

晴鹏看向翔羚抱歉却坚定地说,“但这对你来说不是坏事哦小姐。你看看,现在恐怖分子已经由我们镇压。再来他们已经得知了真相,以后再也不会以你为目标了。虽然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外部都无法得知。但接下来神邸和恐怖分子都会以种子力量为目标,事件的结束已经指日可待了。”

“!!”

火澄猛地环视周围,虽然非常明亮,却没有另一样应该有的东西——这里没有摄像头!是对立势力故意撤走的吧?无法将火澄说的一切公之于众的话,从结果上看来只有神邸和恐怖分子有了共同的目标。而且这样翔羚也不能利用公布真相来打翻对立势力。

“…——”

不,不对。

火澄突然想起蚜说过的话——

火澄,是阻碍。

虽然不能公开真相会让翔羚继续被对立势力以大义名分排斥,但要是火澄在这里被神邸捕获,她也无需出卖境界了。就结果而言恐怖分子不会再以她为目标,想必她之后的日子能比以前得到更多的保障。火澄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只为了得到境界而不惜将翔羚推上风口浪尖?要是翔羚选择在这里收手的话,火澄也没有理由阻止她。这么一来,翔羚、神邸、恐怖分子三方的立场全都一致了。

“……”

火澄没有大义。

所以这就是极限了。

但这时翔羚充满决意的声音传来,

“果然就算在一切结束之后,人类也只有被单方面定为恶人而已,那不让那些神知道一下厉害可不行呢。”

“出现大量种子力量反应!”

突然崂抬头看向天花板说道,他的眼神透露出畏缩,“太离谱了…!这么巨大的种子力量,根本不是石珠!”

“怎么回事?!传达情况!”

晴鹏向通讯器喊道后,从中陆续传出声音,“好、好巨大——”“不好了,他竟然——”“抱歉,没来得及——”

七零八落的声音中断了,然后冒出一句,

“种子力量,被解放了。”

“你说什么?!”

种子力量…指的是草结的那份吗?在场的人全都失去了冷静。就连火澄也,他根本没听说这种事。草结那家伙做了什么吗?

这时麋鹿冲着火澄说,

“种子力量不是在这里吗?!”

“现如今的种子力量分成了两份。一份为了做‘壳’被封印在了兰竺石里,另一份由付丧亲自封印。那个付丧是游戏制造者的关系者,虽然不知道制造者的目的究竟为何,但他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小鬼而已。而且既然你认识这小子的话,那或许也认识另一边吧,就是鲸家的小鬼哟。”

晴鹏干脆地解释后,麋鹿露出寻思的表情,

“——不会就是码头时和你一起的…你们到底和鲸是什么关系啊?或者说鲸那个白痴在干什么啊?”

面对麋鹿的质问火澄无言以对。鲸现在怎么样了,火澄怎么可能知道。

“这其中有很多偶然。总之付丧也进入了这所学校,现在应该正在看台上。那里是由其他人负责去的。根据情报他身上有转移石珠,要是遭遇神邸的话应该会采取紧急脱离才对,怎么会解放种子力量。该不会是——”晴鹏突然看向翔羚,在场唯有她镇静自若。“难道说,你们是诱饵吗?”

“……”

什么意思?而且为什么晴鹏知道火澄和草结两人身上带着转移石珠?火澄疑惑地看向晴鹏,虽然被一语带过,但看来他知道火澄和鲸之间的关系。但就算如此也不可能从鲸那里得知火澄拥有转移石珠的情报。在公布真相之后,火澄和草结将会用它在第一时间从恐怖分子手里脱离。瑶贵已经在昨天与粟落一起离开学院。芒阵也会在进入放有境界的房间后和境界一起转移。说起来神邸出现的时机和地点也很奇怪,除非他们早知道火澄会公布真相。我们的情报泄露了?

晴鹏不会连几人间早就决定好的集合地点都知道了吧?

“在你们引起神邸和恐怖分子两方注意的时候,由那个付丧公开真相。中计了!巨人族他们没有离开!”

“…什!”

明明翔羚才是火澄的伙伴,火澄却与神邸一起露出‘怎么会!’的表情张大嘴看向她。翔羚脸上令人吃惊的面无表情,不是像平时那种无懈可击的耀眼微笑,她一丝细纹都不动的脸颊间接肯定了晴鹏的话。‘你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了’想起昨天翔羚的话,火澄因过度愚蠢而眉毛微颤。简单来说,就是翔羚以空有‘巨人族的器’这个头衔的火澄为挡箭牌,唬住了神邸。又是这样吗?自己这次又是活诱饵吗?一股即视感涌上心头,让火澄浑身虚脱。看情况除他以外,草结自不用说,月蚀所有人都知情。对嘛,毕竟比起火澄来,瑶贵他们才能证明迷诺。

这个难道就是草结和翔羚间的约定吗?

“中断夺旗战,先把影像拦下。不要让观众随意离开。”

“从看台传来大量质问!”

“无视掉!优先捕获付丧和巨人族。”

神邸乱作一团。虽然作为唯一被蒙在谷里的人实在难以坦率地拍手称快,但火澄没有沮丧的空闲。

麋鹿朝火澄举起枪械,

“喂晴鹏,这个器要怎么办?”

“神邸会将他作为瞄准境界的不法入侵者捕获。”晴鹏说后瞥向麋鹿,“现在神邸有更为优先的任务,对于恐怖分子的处置暂且搁置。”

“意思是要我帮你一把吗?我们可不会回神邸啊。”

麋鹿得意地继续说,“因为已经不可能再在神的面前屈膝,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即使是神也会讨伐之。”

“……!”

本来被对土下咒束缚的恐怖分子被松开。仿佛刚才刀剑相向的事完全不见了似得,神邸与恐怖分子共七人把火澄和翔羚团团包围。瑞笑举着大剑。崂苦恼地皱着眉头。长刀的男人冷酷地将手摆在腰间。麋鹿等恐怖分子则统一端起枪械。晴鹏看向火澄,下了最后通牒,“放下武器吧。就算你是巨人族的器,也只是个普通的小鬼罢了。我欠鲸的一次上次就还清了,所以不能再放水了。”

“……”

火澄紧握黑桃。虽然能转移,但他无法抛下翔羚不管——事到如今恐怕不止火澄,连翔羚也被神邸视为了妨碍。何况火澄一方的情报一再暴露,让他不禁想:现在使用石珠真的好吗?不会有陷阱吗?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突然长刀的男人低语,

“等一下,快看。”

一个黑影在火澄、翔羚和凤下方扩散,并在转瞬间往上升腾形成光柱。被包围其中的火澄听见瑞笑大喊,

“魔导士石珠的一重能力?巨人族不是不能使用魔导士石珠了吗?!”

光柱外的景象渐渐模糊,火澄反射性想要走出去,但被身后的翔羚拉住。最后像断电般意识被黑暗遮断,再度清醒时发现场景已经变换。周围充斥的冰冷灯光让火澄意识到这里依然是地下,同时一面飘扬着的巨大红色旗帜占领了他的视野。睁大眼睛的火澄不禁叹息,啊啊这里就是‘终点’吗?

“来了吗?”

旗帜下站着草结、瑶贵和粟落。草结向翔羚说,“这样我就算遵守约定了。”

“是的,谢谢你。”

翔羚从火澄身后走出,她踏着清脆的脚步声走向旗帜并一把夺下旗杆。红旗在她手中飘扬,回过身来的翔羚向火澄露出微笑,

“同样也谢谢你和巨人族的两位,快走吧,祝你们武运昌鸿。”

“果然不行吗?”

火澄、草结、瑶贵和粟落在地下留下翔羚后,再次转移到达的地方是学院外围的绿化带。当然这里仍在学院的地盘内,与竞技场也相离不远。看见几个白制服的身影在远处经过,火澄四人赶紧躲进树荫里。如今火澄四人的当务之急就是逃离神邸,但由于某种原因,他们连学院大门都还没出。

粟落轻声说,

“要同时转移多人,对云破来说太难了。”

没错,现在使用魔导士石珠的是不在场的云破。他没有露面,而是在远方对几人进行支援。但与巨人族的瑶贵不同,两者能力有本质的区别。就算是淘金者也没能快速熟练使用魔导士石珠。瑶贵无言抬起视线。她穿着水蓝色连衣裙,有点蓬松的袖管为黑色。露出好似一折就断的纤细脖颈上扎着黑色蕾丝。一头飘洒的银发上点缀着花朵般的蓝色玻璃发饰,与湖蓝色瞳孔交相辉映。

“……”

一旁的粟落虽然只穿着以往的黑色长风衣。那个显眼的外貌让人一眼就知道他是亲族。两人相互依偎的姿态宛如一根花茎上的两朵百合花。

“这样子还不如直接跑来得快,但瑶贵小姐又不能跑。”

另一边穿着白制服的草结说后,终于转头看向一直瞪着他的火澄,“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啊。”

“你们早知道神邸会来吗?”

火澄话一出口,粟落不好意思地移开玉石般碧绿的眼瞳。“不论是另外公布真相还是新的转移手段,你们早知道了吧!快给我从实招来,竟然把人当猴耍,你和翔羚的约定到底是什么啊你这个混蛋!”

“作为让我入学的条件,必须公开真相。”

草结云淡风轻地开口。

“你为何非入学不可?”

“为了查明间谍和神邸的联络管道。更进一步希望得知神邸来袭的具体时间、出动人数、如何行动等详细情报。”

火澄不禁目瞪口呆,草结看着他说,“你也察觉了吧?我们的情报被泄露了。神邸会在今天出现决不是偶然,他们是为了夺回种子力量,镇压恐怖分子,最后阻止真相的公布。神邸甚至知道夺旗战地下会场的各种配置,借此掩人耳目地行动,基本可以认为是有人在为其带路了。而且——”

草结从制服口袋拿出一粒石珠,那是火澄也带着的转移石珠,

“连我们拿到手的转移石珠都可以动手脚的人,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吧?”

“果然,你一直在怀疑我。”

突然从身后传来稚嫩的女声,火澄四人顿时一惊。火澄慢慢地从树荫里走出,那里站着的是——

“竟然给了我境界的房间钥匙,让我疏忽大意地以为钥匙只有一把。真是太卑鄙了!是你让会长那么做的吧?”

芒阵气急败坏地说,她的目光盯在粟落手中的木箱上。照情况看那里面是粟落代替芒阵去取得的境界吧?早就看穿芒阵身份的草结和翔羚故意给了她境界房间的钥匙,背地里却计划好让粟落去拿境界。身穿白制服的芒阵身后跟着好几个神邸的人。这么对比一看,学院和神邸的制服非常相似。神邸的制服配帽子系领带。领角有表示军阶的刺绣。火澄深呼吸了一下看向芒阵问,

“你是神邸的人?”

“不,”

芒阵回望火澄骄傲地说,“我是莲方·孔帕尼大人的直属下臣。是接受神的命令,潜入月蚀的‘间谍’。”

“但是——”

火澄再度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我进入学院?”

“那不是帮助。”

草结从一旁插嘴,“那是她为了让神邸赶到,用来争取时间的手段。最后不但能保住境界,还可以夺回种子力量,镇压恐怖分子,扼杀真相。真是一石四鸟啊。不过遗憾的是,其中三件已经失败了呢。”

“才没有失败!”

芒阵瞪着草结说,“虽然真相公布了是没办法,没想到你和会长的约定竟是…明明装得一副不想公开真相的样子,还骗我瑶贵小姐他们离开了学院!”

不光是芒阵,连火澄也在被骗之列。所以火澄十足能理解她的心情,草结这家伙实在太欠揍了。芒阵接着看向粟落手中的木箱,“但就算你得到了境界,也无法踏出这个学院一步。你能拉拢云破来代替瑶贵小姐使用魔导士石珠,我就夸你一句好了,但论云破的能力根本无法让你们那么多人一口气进行长距离转移。我进入月蚀的时间可比你想象的要长得多,不要太小看我了!”

“啊啊,这是有点失算。”

这么说的草结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芒阵举手一挥,她身后的神邸就跑来把火澄四人团团包围。虽然年幼,但芒阵地位看似不低。刚才她就说她直属于神。粟落捧着境界,火澄举起黑桃,草结挡在瑶贵前面说,“你在加入月蚀后,调查到了瑶贵小姐身上的种子力量的设定无法改变。于是作为眼线留了下来。而碰巧这时瑞千代对瑶贵小姐提出做壳的计划。这对你和你的神来说都是大好时机。你趁势引导火澄进入学院,另一边给神邸情报让其埋伏我和瑶贵小姐。”

“——!!”

火澄看向芒阵,她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来向神邸通风报信的是芒阵吗。

“在我进入学院后,因为发现被我警戒的事实,于是企图挑拨我和火澄。”

“……”

“最后是今天,在夺旗战中观察地下地形和摄像头的位置,以便中途退场为神邸带路。为了推算神邸什么时候来,我可一直在看着你呢。”

“……”

说起来在开幕式时,芒阵会那么认真地观察大屏幕,是在记录今天公布的会场地图,同时记录摄像头的位置吗?被草结一一识破的芒阵颤抖着肩膀,就算是火澄也不禁认为,草结这家伙实在是太恐怖了。

“…就、就算被你看穿了,现在你们也无法逃走!你们已经被团团包围——”

芒阵的话音未落,草结向她摆摆手说,

“——不,我只是在拖时间而已。”

“——什!”

同时火澄四人再度被包围在光柱中,转瞬间光柱外芒阵的脸已经模糊不清。这次转移到达的是校门,总算能离开学院的火澄刚放下心来,校门外突然出现大量白色制服的人。是神邸的增援吗?粗略一看已经超过十人。而距离云破能再次使用转移恐怕还要一会。没办法要打吗?火澄握紧黑桃。

“——!”

但看见神邸其中一人时,火澄瞪大眼睛没了动作。规整的圆帽,笔挺的领带,对方将一身白色制服穿得仪表堂堂,但蹩起的眉间却显露焦急,而直射火澄的墨绿色瞳孔则透露出冷酷。目光对视的瞬间,火澄觉得全身的血脉都在喷张。为什么会在这里?火澄似轻喃又似颤抖般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鲸…?”

(完) 下集待续


迷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原神,我喜欢失败的第一步》《这游戏也太真实了》《我转生就超神》《崩坏之卡斯兰娜》《全服最强的女玩家被我秒了》《斗罗之我举世无双》《我变成了游戏宠物?狐娘?!》《明日方舟异域访客》《斗罗玉传》《我的云养女友》

目录 加书签